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该不会是病愈之后,自己就变得莫名矫情起来了吧?
看着每天仍在一点点增长的支持率,竞选办公室所有成员仿佛都进入了一种舒适的冬眠状态,在竞选前处于这种状态绝非一件好事。
忽然,辰辰觉得思路变通透了,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他明白了自己忧虑的根本原因。
他站起身示意有话要说,大家仍意犹未尽,却各自放低了音量。
辰辰目光灼灼地扫视一周,说:“目前,大家把所有关注都放在支持率上,我感觉,我们似乎忘了当初竞选的初衷。”
一听这话,房间里立时安静下来。
辰辰走到屋子中央,继续说道:“我受伤住院期间想了很多,甚至曾一度怀疑,我江睿辰凭什么有资格竞选学生会主席?在我担任学生会秘书长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到底为同学们做了多少事情?后来,我想明白了,过去的三年,从学生会编外成员,到学生会正式成员,到后来,还在其中担任了重要职务,在为同学服务、改变学校不合理状况和促进多元文化交流方面,我确实做过一些事情。遗憾的是,我所做的远远不及我想要去做的,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人微言轻,诸多想法无法实现,故此,我才要来竞选这个职位。自从我的支持率反超对手之后,咱们团队就渐渐混淆了目的和手段之间的关系。现在,我们都把选举获胜当成了终极目标,事实上,选上学生会主席,只是为来年有机会通过自己的才智和努力让学校变得更好创造了一个必要条件。”
同学们静静地听着辰辰的话,面面相觑,都不住地点头。
李恩激动地起身,道:“是啊,根据咱们学校上百年来的惯例,每年入选学生会的都是十二年级的大学长。大家总感觉,他们当选之后,似乎就觉得完成了使命,没有几个真正愿意为同学和学校做些事情的。”
崔美儿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那些学生会主席还是候选人的时候,都信誓旦旦,一副要为学校除旧布新的架势,不过,全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一上台就只顾着忙自己那些事了,当初的承诺全化成泡影了。”
“查理,那现阶段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呢?”美智子审时度势地问道。
辰辰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说道:“我建议,我们可以花些时间,去和学校每一位同学聊一聊,听取大家的需求,看看同学们还希望学校能在哪些方面有所改进。下月就要开始投票了,无论我是否当选,都可以把同学们的心声公布在app上,下一任学生会制定年度工作计划的时候,也好有个扎扎实实的信息参考。”
肥乔的大手在他那略有些油腻的棕发里穿行了几下,说道:“查理,要我说,这可是个件挺犯傻的事。咱们学校550多个同学,咱们竞选办公室总共只有十来个人,一个个去谈还不活活累死?我看不如设计个调查问卷往app上一挂,同学们也省得麻烦,填写好之后,按一下提交按钮万事大吉。”
辰辰托着腮思考片刻,还没作答,义廷站出来反对道:“要我说,你就是太依赖那些电子玩意儿了。刚才,你俩说的话,让我想起前年暑假,我们在密西西比做义工项目那会儿的事。我们三、四十个人在一个条件贼差的村子里,整个活动期间都不允许用电子设备。后来,你们猜咋地?没有了手机电脑,我们天天晚上干完活,就围坐在海边篝火前聊天,感觉认识了一年多,还没有这二十多天说的话多。我们每个人之间的了解都加深了,而且还不是那种光知道,你喜欢吃啥,啥爱好之类的,我们了解了到每个人心里都在想啥,有啥烦恼,到最后,每个人都能大大方方地和大家伙分享自己的痛苦、快乐和各种糗事了。”
“是啊,调查问卷冷冰冰的,和面对面谈话完全不一样。”文瑾马上出来力挺自己的小弟。
郑熙泰笑眯眯地说:“难道我们是要效仿罗斯小姐那个风雅的玫瑰茶会吗?”
辰辰一拍大腿道:“好啊,这个形式可以借鉴,比一个个单独聊要高效,只不过,罗斯小姐的茶会目的在于为自己拉拢支持者,而我们旨在询问同学们的需求和让学校变得更好的建议。”
行动派尼古拉斯率先站出来,道:“既然这样,咱们就按照各自所属的俱乐部,运动队分一下工,行动起来,每天每人都约见几位同学。”
“是啊,如果没有查理竞选这个契机,我们也很难有机会聊这方面的事情,实际上,谁都能看出,大家在这方面想说的不少。”郑熙泰立刻举双手赞成。
“是啊,咱们的同学来自世界各地,一定会有不少奇葩的想法。”阿卜杜拉骆驼般的眼睛里闪着永恒深情的光芒。
托尼出事的次日下午,辰辰就跑到荧光侠办公室毛遂自荐要求当桨手,荧光侠踟蹰再三,满面忧色,却没给出正面回应。
辰辰心急如焚,目前赛季刚进行到三分之一,本周末区域赛总决赛就要对战东北部小常青藤联盟中几支最强的船队,后面还有州赛和东部联赛等待这大家,不能亲自上场比赛,对于他来说形同煎熬。更何况,接替托尼成为舵手,是托尼住院前郑重其事托付給他的使命,就算排除一切障碍,他也要去完成。
当天训练,荧光侠尝试着将三队舵手升格給青年队,又将青年队的舵手调入一队,两小时的湖上训练下来,由于配合度差强人意,校队和青年队的速度都明显下降。
在赛季中间做这样的大调整,今年A校的两支划船队在成绩上势必都会受影响。一整个下午,同学们练得格外压抑,荧光侠的窄脸也皱巴巴的,越发像一只绿莹莹的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