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玉的哭声越来越大，她想去制止却怎么都无法唤起灵气，只能一声声的嘶喊，“停下，快停下！”

就在此时，一支阴狠的竹箭猛然刺至，正在燃烧生命的乌痕猛然回身，一把将这箭支攥住，另一手依旧没有停下对光球的操纵，生怕此番功亏于溃。可是他心里怎能没有怒火，如此重要的时刻竟然有人暗中下手，怒吼自他口中而出，“是~谁！”

他手中的竹箭应声而断，一股庞大的冲击从他脚下蔓延而开，这次没有丝毫的留情，周遭的一切都四散飞起，就连方才刻意留下的无面与竹盐等人都被这冲击扫飞。

吼声未落，又一支竹箭飞至，带着晦暗的光芒。

乌痕的速度更快，竹箭未至便被凭空的一握弄的粉碎，萦绕其上的灰色光芒扭曲着缓缓散去。乌痕的怒气越发强烈，攥着竹箭的那只手猛然按向地面，一阵疯狂的血潮凭空出现，血潮涌动时一个无比庞大的身形显现出来，比先前的那个血色巨人更为夸张。形状也更加的特殊，就像是长满了头颅的怪物，嘶吼着向竹箭飞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怪物所经指出，一切都化作可怕的血水，所过之地尽数裂开，而且再也没有恢复的迹象。怪我所指方向正是那古寨之中。刚要抬手攻击乌痕就发现了有些不对，连忙止住，若是这一击下去，蛙沼一系血隐族人必将全灭，那藏在暗处之人是想借自己的手毁去这一切。

乌痕怎能让他如愿，立时召回了血色怪物，护在自己身后。这一时激起的力量猛然收回让他自觉不好受，口中竟吐出一丝鲜血，那高大的血色怪物竟也有些微微颤抖。

回头看着院方已经哭成泪人的琼玉，他控制光球的力量又加大的几分，口中喃喃的说着，“再坚持一会儿，就一会儿！”

那高大的血色怪物眨眼间轰然倒塌，化成的血水还未泼开就幻作一堆齑粉，扬起了无尽的尘霭。

忽然，竹箭再至，奋力控制光球的乌痕再无力去阻止，任由竹箭刺入胸膛。他眼中带着坚忍，不再回头，脸上的苍老一层层的覆盖着，最后已经老的不成了模样，而那光球已经缩到了拳头大小，

“很快，很快就能成功了。”

“噗！”乌痕看到自己的右臂上穿过一支箭，

“噗！”乌痕看到自己的左腕上穿过一支箭，

“噗！噗！”乌痕看到自己的左眼中钻出了一支箭，低头看去，喉头上也有一支血红的箭支闪动晦暗的光芒。

“乌痕！”琼玉身前的光球轰然四碎，那温暖的感觉瞬间消失，四散坠地的光块方一落地，脚下那污泥与腐木覆盖的地面就染上了一抹绿色，眨眼间花草疯长，一下子就恢复了生机。

这生机在大地上迅速的蔓延着，不足一息，这污浊腐败的大地竟成了一座苍翠的林野，虽然依旧有坑坑洼洼的泥水，但应在翠绿之间竟也显得十分自然。

没有了束缚的琼玉飘飞而出，抱着乌痕已无声息的身体痛哭起来，“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

眨眼间，一支竹箭再次奔至，琼玉的脸上再次出现了那副冰冷模样，一招手琼琴便落入手中，猛然一抚，无数支光彩四溢的箭支迎面飞出，那支孤零零的竹箭瞬间被劈碎。

琼玉随箭而起，速度快点惊人，只消一步便落在了那庞大的寨子中。

仰头观察一番，忽然又一抚琴，几只五彩光箭向四面八方尽数飞出。

“铿！铿！铿！”几声碎响传来，忽然间几个灰色身影冲天而起，朝着琼玉背后奔去，为首那人背后竟拖着一条灰色的狐尾。

几人未敢直接去抵抗，皆迅速向北方逃去。

犹豫许久的琼玉最终没有再去追，带着一脸颓丧之色回到了乌痕所在之处。

楚嫣几人已经赶了回来，看着眼前的一切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能静静的站在琼玉身后。

千年的时间能让人世无尽更替，他们的故事早已湮没在历史中，到底是可悲？可叹？没有人弄的清楚，呆立的众人不能，憔悴哭泣的女人也不能。

乌痕的身体最终成灰，一点点掉落在地上，琼玉来不及收起就钻入了大地之中。她眼里噙着泪，微微一笑，“也好，至少这是你的故乡。”

看着满眼的翠绿，她的心中竟也有了一丝宽慰。也许生命就是如此，不期然遇，不料再见，纵使千年，亦是匆匆而过，来不及留恋，来不及想念。

琼玉有些疲惫的走向香焚，将琼琴放进她怀里。

看着琼玉的眼睛，楚嫣猜的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她了，似乎再等着她的话，可惜良久无言。

琼玉刚要转身时，忽听无面说到，“三族中有一狐族，特征是灰尾，善用…”

未等她说完就被琼玉按住了嘴唇，“这些就够了。”说罢，看了一眼竹盐，略有深意的思索了一刻，便一把拽住两人，向西北方向疾奔离开。

看着匆匆离开的琼玉，无面口中低声说着，“就当是乌痕留手的报答吧。”脸上忽的浮起一丝诡异的微笑，攥紧的一只手中露出半块褶皱的人皮，人皮上隐约现出一个可怖的血滴纹。

不多时，南妖组众人已经回到无面所在之处，那受伤最终的莽纹大汉竟还活着，就连撒峋的衰老之色也已消失。这一战，唯有江允殒命。

此时的蛙沼已是处处翠绿，瞬间复生的腐木也快速将大地遮盖，那个神秘的寨子已经隐没在了这片绿色之中。无面没有命人再下杀手，不过这蛙沼血隐族，今后必将在这修行届中除名。

……

这些事在无面的口中不过三言两语，但对烨来说已经太过夸张。

他想不到对手竟是无面都无力应对的人，听到江允的死讯心中也有一些失落，虽然相处的时间只有几天，但心中仍有一种说不出的依赖。那个人总走在最前，总会把他们这些小辈护在身后，在他的心目中，江允至少也是个强者，没想到会被一击毙命。心中暗叹，修行者的战争就是这么残酷，生命太过无常。

看到无面脸上依旧带着的笑意，烨觉得很是怪异，“喂，江前辈死了你怎么这么高兴！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

“哼！你就是这么跟救命恩人说话的？”

烨忽然想起是无面治好了身体累积下来的伤，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无面微微弓着身子，贴着烨的脸盯了起来。虽然隔着一层黑布，烨依然被看的心里有些发毛，“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俊的小爷是吧。”

“你是喜欢那个叫楚嫣的姑娘吧？”

烨忽然脸上一红，嘴也结巴了起来，“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