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荡了一天的榕市,在晚上大雨来临之后渐渐平息。
烧焦的黑色残留物被雨水冲刷着,汇成一条条黑色的细流顺着路面上的斜坡流进下水道里,顶层上的雨水滴答滴答的从高处下来砸在路上,显眼的消防警戒条被雨水打的弯曲起来,路灯一照便反射起了刺眼的光。
恒天大厦是彻底安静了下来,早上还人潮涌动的建筑物里黑了下去。炸开的地方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妄图吞下不可能的东西。
相比大厦的黑沉,明亮的医院里却难得的让人感觉温馨了很多。
“怎么又下雨!”
楚琋月站在窗边,郁闷的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眉毛都开始打结了。
“榕市本多雨,现在正是雨季,难免总是下雨。”
顾霆钧不知从哪找来了一本书,正捧着看的认真,时不时会跟她聊几句,声音淡淡的却温柔,似流进窗框的雨水一般冰凉舒服。
“那这也太多了!”
楚琋月转过身坐在他旁边,甩了鞋子把脚放进了被子里,“真暖和!我以为冬天都过去了,没想到到了这里,比南城冬天的时候还要冷!”
榕市的温差很大,即使在雨季也看不到多少翠绿的植物。每一年也只有到了六月才是植物疯长的时间,可也长不过九月就开始枯萎了。
这里虽冷,却是冬暖夏凉,十足的避暑胜地。
听到她喊冷,顾霆钧头也没抬的掀开了被子,“过来。”
“嗯!”
楚琋月乐呵呵的靠了过去,并没有触碰到顾霆钧受伤的腿。
“三哥,我怎么感觉这个床比一般医院里的都要大?”
她躺下之后,和顾霆钧之间还有点距离,床上还有小半空余的位置。
“这间病房的标准,可以等同于总统套房,里面的配置也会高一些。”顾霆钧看着书面色平淡,仿佛在说外面雨很大一样。
楚琋月打量着里面的设施,的确和她看到的别的病房不一样,也比冯峰那一间好多了。
“这一晚,应该价值不菲吧?”
她关心的点永远和顾霆钧不一样。
“还好,”顾霆钧翻了一页书,“似乎是五位数一晚”
“五位数?!”
这是黑店宰人吧?
楚琋月顿时觉得自己像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没见过世面还穷,“三哥,你一直都是这样挥金如土吗?”
“挥金如土的,”顾霆钧一把合上了书,转头盯着她严肃起来,“是二哥。”
远在A市的楚天祺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尖纳闷道,“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窗外的雨还在下雨,簌簌的雨声被玻璃挡了一半,留在屋里只剩下柔和的流水声。白色的灯换成了床头柜上一盏泛黄的台灯,淡淡的光线在房间里投下温馨的色彩,夜色也可以很美好。
楚琋月慢慢的滑了下去,整个人都躺进了被子里。顾霆钧身上的微烫的热量源源不断的传了过来,从挨着的地方散到了全身。
她转头看过去,角度正好是顾霆钧的侧脸,棱角分明眼窝深邃,平日里的凛冽在此时的灯光下被消减了不少,侧脸硬朗的线条也被虚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