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容蓁看着身侧的山林，轻描淡写讲出不远后的未来：</P>
“明年挂锄的时候，农场的队伍差不多组织起来了，大家的刺绣水平也都摆在明面上，可以去和纺织厂沟通合作的事。”</P>
“公社的纺织厂放在集县不显眼，放在通市更是普普通通，想要更进一步，不会错过这种合作。”</P>
“而刺绣水平高、天赋好的人也没必要和其他人抢饭吃……”</P>
真正有天赋且刺绣水平高的人，应该不会愿意从早到晚在低水平的刺绣中忙碌，收入不高，也不利于提升她们的水平。</P>
和纺织厂合作，双方都能得到更好的发展，可以在集县甚至通市打出名头。</P>
叶容蓁更希望那边出现技艺高超的天才，这样能挣点外汇。</P>
该说不说，她想去外面看看了。</P>
这边的百货大楼东西不多，也没什么新奇，逛上几次就没了新鲜劲儿。</P>
友谊商店有趣的东西不少，不过上新很慢，看得多了也觉得腻歪。</P>
她想出去逛逛街，哪怕是港城也行。</P>
至于偷偷溜出国？</P>
有了能够隐形的引擎和螺旋桨，可以做到这点，但没必要。</P>
买到的东西不能光明正大使用，逛街的乐趣少了九成。</P>
签到所得和三三帮忙购买的那些也是在偷偷用，模样、舒适度还更好。</P>
大多数都合心意，转换思路，将其当作“各品牌”送来的新款，比为了买东西溜出国更惬意。</P>
叶容蓁有比等她们绣出名堂更合适的东西——用乌拉草织成的布。</P>
这种产品更适合打开某种家庭的大门。</P>
故事感、科技感、新奇感甚至舒适度直接拉满，硬往延年益寿方面讲，也能扯得上、讲得通。</P>
格外符合那些人的胃口。</P>
只是这些东西是为了西南那边的战士，战士们还没人手三五件换着穿，社员同样没用上，哪里有多余的卖出去？</P>
出口乌拉草鞋垫儿、各式包包、摆件倒是可行，不过要看目前的乌拉草是否能满足国内需求。</P>
以国内为主，有多余的再考虑其他。</P>
赵清欢不知道眨眼功夫，她就想了远，听着前面的规划，感觉就像听到自己的养猪事业正在起飞一样，激动地心脏砰砰跳，差点儿拿不稳钢笔。</P>
深吸口气，熟捻压下情绪，接着中断的地方继续记录。</P>
停笔后，快速回忆刚才的对话，同时浏览纸上内容，确定没有遗漏重点，抽出新一页草纸重新组织语言。</P>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整理出这次“讨论”的内容。</P>
四页纸，将近两千字。</P>
效率比宁胜男高，比起李向歌又红又专的关切，描述又亲近很多。</P>
叶容蓁还挺乐意看她们的记录，不到五分钟时间浏览一遍，指出一些细节问题，在她调整结束，想了想，又补充一点。</P>
“我已经知道婶子们的事，目前能通过多喝温开水、用温水清洁身体缓解症状。”</P>
“秋收前较为忙碌，无法亲自去农场看病。”</P>
“稍后和刘老爷子及学生沟通去农场的医学实践，你们收到信没几天，他们就能到……”</P>
赵清欢唰唰记录，写完连带之前的一起，往信纸上誊写。</P>
叶容蓁回去提了壶茶。</P>
没一会儿又端了盆水，上面放着条专门给她们准备的毛巾。</P>
赵清欢挥汗如雨，埋头苦写，待到金色笔尖淌出最后一行蓝色字体，倏地松了口气。</P>
每当这个时候，都格外想念现代科技带来的便利。</P>
要是能用电脑打字就好了，能够语音输入就更好。</P>
实在不行，自带工具使用录音笔也能接受，等等，这会儿的收音机好像有录音功能……</P>
她手臂连带双手一起颤抖，捧着“老板”亲自倒的茶水浮想联翩。</P>
叶容蓁无视她的放空，检查过后，拿起钢笔在信纸最后的空白处签下名字和日期。</P>
落款上方，是写着“本次回信由叶容蓁同志口述，赵清欢同志整理，望知悉，盼回复”，末尾是赵清欢的名字。</P>
折好信纸，连带邮票和绣片一起装进写好的信封，封口贴上邮票，晚些时候放到大队部，刚好能让送信的邮递员带走。</P>
另一边，赵清欢已经缓过劲儿，掬起一捧温水洗过脸，再撩起来冲冲胳膊，拿毛巾擦掉水渍，发出一声舒服的慰叹。</P>
开始处理下一封信。</P>
后面就简单了，多是交流读书、看报、工作之类的事情。</P>
赵清欢写的很快，不到五点就结束了。</P>
把最后一封信放在先前几封的上面，看着稍微下滑的信封，隐约察觉到一个情况。</P>
叶容蓁提供建议时，格外亲睐多方合作一同办事，包括在清河大队做的事情也一样。</P>
都是围绕合作展开，甚至是在推动合作。</P>
合作互利，继而共赢。</P>
按照这个思路，养猪的事情该怎么搞呢？</P>
最初分享经验的想法勉强算是互利共赢，不过利的是别人，自己只是名声好听。</P>
这会儿的名声好，用处在于申请先进、申请工农兵大学生名额、政治资本、一桩好婚事。</P>
赵清欢果断掰下心里的指头，觉得这不是互利共赢。</P>
还得围着猪食来探索。</P>
看着补充在本子上的“制药”二字，忽然抓到一点灵感。</P>
制药厂的路子很清晰，从工厂干部到接零活儿的社员，再到周围修路、送草药、换药的各大队。</P>
利益有在共享，风险也真的有在共担。</P>
这种模式放到养猪上面要怎么做？</P>
叶容蓁看她在本子上列出诸多操作思路，连林下猪、自学母猪的产后护理都列出来了，就是不敢往投资方面想。</P>
摩挲着下巴，笑问：“你还记得青苗法吗？”</P>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