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传福终于点头。
脸上表情不多,但看向他们三个眼神却充满了愧疚。
三个孩子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们知道自己的这位老团长在想些什么。
上一次奥运会开幕式,他也如今天这般,带着表演团赴京,期望着能被选中,而且比这一次带的人更多,足足一百来个。
为此表演团缩衣减食,凑了好久才凑出车马费。
可惜世事总不如人意,苏传福带着一百来个孩子,别说被选上奥运会开幕式了,连展示都没有展示过。
因为他们去晚了一步。
到京都的时候,人家早就找齐了人手,该招的已经招满。
本想着这一次有经验了,提早准备提早过来,可是结果......
此时正不知道在哪里聚会的程冲永远也不知道,她的几句话会带来什么。
对于一个在底层挣扎的表演团来说,那些话无异于是一场残酷的刑罚。
苏传福嘴上不说,可心里犹如刀割。
三个孩子明白了一切,所以才会红了眼睛。
马丽丽哽咽的说道:“您可千万不要为难自己...本来...本来您身体就不太好...”
严婷想说点什么,但嘴唇颤抖说不出来。
王伟腮帮子咬的鼓鼓的,强忍着说道:“对啊,选不上就选不上,咱回去继续过日子就好了,要是没有您把我们从村里带出来,现在......”
苏传福的花鼓团有一个跟其他表演团不太一样的地方。
不但是表演团,也是一个小型艺术学校。
但进他的学校,一分钱都不用出。
不管是学费还是生活费,都不用。
这个六十岁的老人,一个人全部担着了,从来没有诉过一声苦。
一如他那张石头一样的长相。
或许在外人看来,这些人连几十块的招待所都住不起,已经惨的不能再惨,这也叫担当?
不是这样的,得看跟什么比较。
跟他们以前比起来,这已经是苏传福能做到的极限,也已经是好日子了。
在农村里面朝黄土背朝天,连外面是什么样子都看不到。
那种生活才是真正的苦日子。
苏传福扯动着脸笑了一下,反而安慰起他们来。
“我没事,这不算什么,我今晚不走是准备再去试一试。”
马丽丽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您准备去试什么?”
苏传福脑海中浮现今天在礼堂时的那个年轻人,说道:“那个叫白野的老师,我想去找他。”
三个孩子愣住,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王伟说道:“您要去找他求情?”
苏传福摇头:“不是求情,是想问问我们有没有机会,哪怕不要咱这个花鼓节目,他总需要人手的吧?
你们总不能一辈子呆在县里,只要有一点点的机会可以见识一下大舞台,都好啊......”
老人笑着看向他们,就像看着未来。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50个孩子待在招待所,由马丽丽他们管,苏传福谁也没带上,一个人朝着凤巢赶去。
他在白天的时候就打听过了,那里是开幕式领导们的办公地点。
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但没关系,先去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就在大门口候着,总能见到的。
另一边,办公室。
那叫一个烟雾缭绕,仿若仙境。
从吃完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个多小时,凌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