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顿住脚步的阿宝，问紧跟在后的晏海熄：“铁链都解了吗？”</P>

“用了你的血，他那癫狂症已平静下来。”晏海熄沉声道：“照前两日所观，应对施夫人不成威胁。但以防万一，腰间镣铐仍留着……用厚被遮掩了一二。”</P>

闻言，阿宝愣了愣。</P>

无需承受那些蚀骨的剧痛，便意味着，孟观镜不在。</P>

沉默良久，阿宝追问：“梁总督，还没到吗？”她两日前带回孟观镜，便飞鸽传书回江南，请梁青渔速速赶来此见……时则镜的最后一面。</P>

与此同时，早已从兄长口中得知了真相的施夫人，含着泪仔仔细细打量了靠在床榻的青年。</P>

并无这一路上，她想象的狼狈不堪。</P>

青年衣袍整齐，神色平和，见了她，甚至还能轻轻地笑，“母亲。”</P>

强忍泪水的施夫人取出长命金锁想为青年戴上，却颤着手拿不稳，掉落在地。</P>

漫长的寂静后，青年见施夫人弯腰捡起长命金锁替他戴好。</P>

而他想起年幼时，就是这位夫人给过他一丝善意，甚至让他妄想，若这位温柔夫人是母亲便好了。</P>

施夫人轻轻啜泣，满是后悔：“则镜，下辈子，再同我做母子吧，我定好好保护你。”</P>

时则镜艰难抬手，擦掉施夫人的泪，安慰道：“若有下辈子，母亲您别再遇上宣王那渣滓。您，重新拥有一个真心待您的夫婿，一群懂事聪慧的儿女吧。”</P>

闻言，帐外的阿宝，恍惚间，只觉得格外的冷。</P>

半晌后，施夫人红着眼睛掀帘，出了营帐，“殿下，则镜想见您。”</P>

阿宝再见到时则镜的时候，抬手便划破掌心喂血，而床榻的青年见状，了然惨笑。</P>

“陛下怎知是我。”</P>

“我与时则镜并不相熟。”频繁取血的阿宝，头晕。</P>

但，梁青渔还没到。</P>

可孟观镜却抬手，阻止了她割第二刀。“每日照三顿的喂血，也只能撑着这副皮囊活到今日。陛下，省着点用吧。反正我也疼不了多久了。待梁总督一到，再用此法，将这副皮囊还给她。”</P>

这世上，就连这副皮囊，他都得与时则镜分享。</P>

从无一样东西是独属于他的。</P>

如今这缕孤魂，也要消散了。真的是，好不甘心。</P>

孟观镜痛得溢出泪，却笑着问：“当年，陛下所赐的那尊镇水神兽，是给我，还是给时则镜的？”</P>

被问得难受的阿宝，“我起初所寻的状元郎，不是旁人，只是孟观镜。”</P>

“既是如此，陛下帮我另立一坟，可好？不是时则镜，是孟观镜。”孟观镜笑意更深。</P>

而阿宝笑得悲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