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乐拍了拍他的脑袋。</P>

“哭吧哭吧。”</P>

“我妈说了小朋友可以哭。”</P>

他才不是小朋友。</P>

就是刚才的一瞬间，丁俊风觉得自己长大了。</P>

他直接席地而坐，将头埋进了膝盖里。</P>

妈妈不是为了他而来。</P>

而是需要他去获得其他的东西。</P>

白博远想要安慰他，却无从说起。</P>

仔细一想，如果有一天他妈妈忽然出现说要带走他，他肯定是欣喜若狂。</P>

但若是之后发觉带走他是为了换好处，那心情可就一言难尽了。</P>

赵曼曼抿了抿唇。</P>

她道：“就算是利用我，我也想再见一见我的妈妈。”</P>

可她一辈子都见不到了。</P>

赵旅长是铁血军人，关于赵曼曼母亲的死亡，他都没有说出什么委婉的词汇，而是直接告知她：</P>

死亡即是湮灭。</P>

她的母亲再也不可能亲她的脸颊，给她梳头发。</P>

从此以后，她的妈妈只存在他们的话语里、照片里以及——墓碑上。</P>

赵曼曼的话一出口，楼道内瞬间陷入安静。</P>

白博远张了张嘴。</P>

不带这么安慰人的。</P>

那谁能比她惨？</P>

至少他们的妈都活着。</P>

周知乐的肚子又叫了几声。</P>

“我说，我们能不能先去吃饭啊。”</P>

“到时候边吃饭边伤心可以吗？”</P>

她的提议得到了一致认可，白博远更是连拖带拽地把人给拉走。</P>

四个孩子走在一块儿并不惹眼，不过在他们进了国营饭店甚至要点菜的时候，就有些引人注目了。</P>

服务员是一个圆圆脸的年轻姑娘，她笑着问道：</P>

“你们大人呢？是派你们来打包回家的吗？”</P>

“不是，我们就在这里吃。”周知乐摇头，她也算是跟着金老历练过，虽然有些紧张，可话说得还是很清楚：“一份糖醋里脊，一份红烧肉，再来一份青菜和米饭。”</P>

三个菜，他们四个孩子正正好。</P>

小姑娘诧异道：“你们自己来的？家人呢？”</P>

其实她还想问的是有没有带钱。</P>

毕竟面前几个孩子看起来也不算大。</P>

不过问出口总觉得不礼貌。</P>

周知乐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大团结。</P>

“没有大人，但是我带了钱，够吗姐姐？”</P>

“……”服务员再次被惊讶。</P>

看来是她多虑了。</P>

“你们就坐在窗边吧，我们店里还有鸡蛋糕卖，要不要尝尝？又香又甜，买三个我送你们一个。”</P>

她说话时的声音都很甜美，周知乐听着都食指大动。</P>

“来四个吧！”</P>

乐乐又转脸看向丁俊风二人，“我是为了请曼曼吃好吃的，你们两个算是沾光。”</P>

“待会儿可不能剩饭。”</P>

美食当前，哪还有饭剩下。</P>

更何况周知乐虽然人小，可点的都是硬菜。</P>

酸甜口的糖醋里脊是孩子们的最爱，还有那一年都难得吃一次的红烧肉。</P>

最后再用爽口的青菜收尾。</P>

就连伤心几欲落泪的丁俊风都吃了两大碗饭。</P>

呜呜呜，红烧肉真的太香了。</P>

还有鸡蛋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