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对！”

他看了看急诊室的方向，认真地说道：“她是我妹妹。”

“你……”

林芝泪眼模糊地抬起头，看了看叶君，她看不透叶君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自己的母亲手术失败了，这个男人还能保持现在的样子，她不知道该说他是冷血，还是心智够强大。

稍微想了一下后，林芝压低声音道：“对不起，节哀。”

说完后，匆匆离开。

叶君迈着脚步，走到了急诊室门口，抬起手，推开门，看了看里面。

此时的白洁，被两个护士拽着，半跪在地上，对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女人，嚎啕大哭，“妈，您醒醒啊！您醒醒啊！我是您的女儿啊！您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妈……”

因为她妈妈身上还有一些仪器没有撤掉，还有一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在一边清理，一边做术后处理。

两个护士不肯让白洁过去，白洁拼命地反抗着，眼看就要挣脱出去的时候，叶君一个健步，冲上去，一把从后面抱住了白洁的腰。

“你放开我，放开我！”

白洁叫嚷着用手在叶君的胳膊上一抓，留下了几道抓痕。

叶君死死地抱着白洁说道：“人终有一死，你看开点。”

“你个骗子，你个大骗子！”

白洁转过身，用力推开叶君，“不是你说了，只要我不哭，我妈妈就会没事的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那你哭就能解决问题吗？阿姨如果在天有灵，你觉得她看到你现在这样，会走的安心吗？”叶君加大了声音吼道。

白洁摇了摇头，“我不管，我不管！她是我妈妈，不是你妈妈，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们母女两都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妈妈为了我，付出了多少吗？”

“那又怎么样？”

叶君仰望天花板，大声说道：“为人子女，受父母恩，待到父母寿终就寝时，子女需要做的，难道不应该是让逝者安息吗？”

白洁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只知道，她的妈妈没了。

她不再理会叶君，冲到了病床边上，将那些医生护士全部推开，“不要碰我妈妈，不要碰我妈妈。”

医生和护士想要去脱开白洁。

叶君叹息道：“你们都出去吧，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急诊室里的人听到这句话，这才一个个离开了。

白洁趴在病床上，哭着说道：“妈，您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我是白洁啊！我是您女儿啊！您睁开眼，睁开眼看看我……”

手术台上的人，当然不可能睁眼了。

白洁忍不住嚎啕大哭，“是女儿对不起您，是女儿对不起您。”

她摇了摇头，突然双膝一弯，跪到地上后，对着病床拼命地磕着响头。

叶君急忙过去，将白洁给拽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不用你管！”

原本柔弱的白洁，这一刻，力大如牛，对着叶君又是推又是挠。

叶君记得有这么一句话，女本柔弱，为母则刚，但此时他才知道，女人不只是在保护自己孩子时候很强大……

他只能松开白洁，任由白洁扑到手术台上，直至哭晕，叶君才去叫来医生和护士，将白洁给带走了。

失去亲人的痛苦，叶君深有体会。

在帮白洁和白洁妈妈处理相关事宜后，他一个人走到了楼梯间，坐在楼梯上，吧唧吧唧抽了支烟。

他不禁在想，老爷子岁数也大了，也会有离开的那一天，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是不是也会和白洁一样？

掏出手机，熟练地拨打了一个号码后，叶君对着电话喃喃地说道：“老爷子，睡醒了吗？”

“你个臭小子，现在都几点了？你以为我是你啊？早起来了。”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笑骂声。

叶君看了看玻璃窗外，这才发现，已经天亮了，他犹豫了一下，对电话说道：“您早上起床后，尿还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