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已经连续下了好几日的雨，泥腥味混合着潮意在空气里弥漫开来，令得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

面摊的生意也因为这场雨而淡了不少，除了每日必到的孩童和老客外，再没了其他的生意。

这一次李舒白迟了有两日才到，他身上的便装被雾气蒙蒙的小雨浸透淋湿，碎发上凝结的水滴顺着发间滑落。

刘岷山头也未抬，“照旧？”

“照旧。”依旧是清清冷冷的两个字，像足了他的性子。

而这回端面过来的却是刘岷山，“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我也以为你不会再同我多说话。”李舒白从竹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擦拭干净。

刘岷山瞧着他的动作，禁不住就要刺他一句，“少帅若是觉着我这不干净的话，来吃这三年的面做什么？”

“这是阿锦的习惯。”李舒白神色不变，似是已经习惯，“我还以为你也一样记着。”

这话听着异常的刺耳，但从李舒白的口中说出来却像是重复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刘岷山并没有感觉到他话里的恶意，他这人自从三年前阿锦死了之后，性子越来越寡淡。

可他同样也如李舒白话中一般，从未察觉到夏时锦的这些小习惯。

想到他如今府里还有一位夫人，刘岷山才升起的那丝复杂又立刻被平息的无影无踪，声音更是比刚刚更冷了不少，“府里新夫人的习惯？”

李舒白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问，刚拿起的筷子复又被他搁置在碗上，深邃细长的眸子仔细端详了他半晌。

“你看我做什么？”刘岷山被那眼神瞧的浑身不自在。

“我只是想看看你怎么最近话又多了起来，越来越像当初的聒噪模样。”李舒白缓缓道：“一提到我府里的新人你就这般不饶人，难不成你还看上我了？”

李舒白抬起眼和他对视着，俊美的面容较之三年前要成熟了不少，就连轮廓都因为长年南征百战的缘故而硬挺起来。

这家伙长的是好看，这一点刘岷山在头一回见他的时候就知道，还曾经取笑过李舒白比个姑娘家还好看，为此还被他爹训斥不知礼数，拿着鞋拔子追了一整条街。

他爹也曾经说过李舒白是他这一辈子教出过的最好的学生，就是这性子太过温润不争，注定是要经过一场磨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