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迷迷糊糊醒来时,天已大亮。张妄一丢过来几个野果,把赵遥香彻底砸醒。
“你知不知道,就等你了,快点起来!”张妄一咬了一大口果子,顿时满口生津。
赵遥香拾起一个,在衣衫上擦了擦。一擦之下才发现,身上盖了件男人的衣衫。
“这衣衫……”
“哥哥我昨晚怕你冷死。”张妄一说着走过去,拿起来搭到肩上。
经过昨晚一闹,两人发现彼此臭味相投,结成了异性兄妹。张妄一问她表字,她说无字。张妄一遂送了她一个“妄九”。差点儿没把闻金长给笑死。
赵遥香仔细打量他,只见他身材颀长,身量和连华秀差不多,但连华秀身形虽高却略显瘦削,而他却是体魄健硕的那种,肌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英气的剑眉,炯炯的明眸,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唇。此时噙着一抹张扬炫目的笑意,怎么看都是个帅气阳光的大男孩。黑发高高束成马尾飘荡在脑后,显得洒脱而随意。穿着孔雀纹锦衣,腰上扎着黑色绣金线的锦带。最吸睛的是左耳上挂了耳饰,那是一个金子做的双鱼平安扣。给他的阳光帅气中加入了一丝不羁。
赵遥香好奇地问他,男子怎么戴女子的东西?倒是听说有些胡人耳朵上会戴东西……
张妄一忙辩,他才不是胡人。他戴的也不是女子的东西,那是他们张家的族徽。寓意:连年有余,万事如意。他小时候身子弱,所以家里的长辈给他打了耳洞,学姑娘戴耳环,意思是图好养活。
赵遥香笑得前俯后仰,“学姑娘戴耳环,当姑娘养。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小点声!要是让金长听见,他也会不依的。”
“为什么?”
“他是他们家三代单传的独苗,取乳名都叫个‘千鑫’,真真正正的当姑娘养。为的也是图好养活。”
赵遥香笑得更大声了。
“那你的小名叫什么?”
“我不告诉你。”
“你不说就是比这个更好笑。”
“你再笑!”张妄一脸黑得像锅底。
突然,赵遥香似想到了什么:“兔子,我的兔子呢?张妄一!你不会又打它们的主意?”
“呸!”张妄一把刚吃进去的果肉一口吐了出来,“小爷我是那种人吗?答应的事我还反悔不成?看,在那呢。”
赵遥香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草地上放了一只小背篓。
当下,她二话不说跑过去。两只兔子安好的待在里面,三瓣嘴一动一动的,咀嚼着铺在里面的青草。
“这……”她开心地背过头来看张妄一。
张妄一痞痞地道:“别看我,是金长弄的。”
“我说你们磨蹭什么呢?”正说着他,他就从绿荫处探出头来,催促他们要快点走了。
赵遥香和张妄一相视一笑。
“来啦!”赵遥香应着,随即背起小背篓,高高兴兴地走在前面。
张妄一一抖衣衫穿上,迈着他惯走的大步伐跟去。
小溪上游,连华秀一袭白衣负手而立,身旁站着闻金长。看到赵遥香和张妄一走来,兀自转身便先行而去。
……
连华秀等人行了几日,树林中,一连串的脚步声打破了林子的寂静。
“哇!野菇。”一直蹦跶在前面的赵遥香突然小跑而去。
张妄一见状,头上一大滴冷汗。“又来了。这一路上,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喂给那俩兔子,这比栽在我手上还惨哪!”
“胡说。”闻金长道,“你没看见兔子不活得好好的吗?而且伤都好了。”
“嗯?”连华秀长眉轻蹙,“怎么人都跑没影儿了?妄一,去看一下。”
“啊?她采野菇采那么快呀!都采到视线之外去了。话说回来,我从没发现这片林子野菇这么多。”张妄一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走开。
闻金长摆摆手道:“用不着。穿过树林就是闲云山庄了。换句话说,没有哪里比这里更安全了。”
话音刚落,树林深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叫。
“啊——”
连华秀心一凛,疾步纵身就欲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