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锦回到院子里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换下来的云靴扔出去。
如果不是想守着母妃留下来的这处院子,平南王府他绝不想再踏进一步。
若不是那对母子留着还有用,沈元锦绝不会留她们到今天。
他更衣后走进正堂,首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孤零零的牌位。
【先妣宋氏讳锦岚之灵】
他对着灵位敬了三炷香,看着灵位静静伫立片刻,最后沉默着走了出去。
刚走出去就看到了院子中间站立着的人影。
他眼眸微眯,向着人影走去。那人影先开口沉声道:“回来这么久,也不曾到主院请安,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王。”
来人正是平南王沈贺。他虽已值不惑之年,但保养的不错,看上去约摸三十许岁。
身形高大挺拔,面白无须,看上去不像征战四方的将领倒更像一个儒生。
他看着这个身高已经超过他的儿子,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高贵冷艳的女子。
沈元锦身上的淡漠气质与他的母亲实在太过相似了。眼神中三分冷漠三分漫不经心,好似无论什么事都不能激起他们的情绪波动。
沈元锦从七年前离开平南王府参军开始一共只回来过三次。
第一次回来是中郎将,第二次回来是少将军,第三次也就是这一次,是上将军。
历数近百年也没有出过如此年轻的上将军,他本该成为平南王的骄傲的。
却成了平南王现在最忌惮的存在。
沈元锦越优秀沈贺就越担忧。
多年不见的父亲与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沈元锦内心深处却毫无波澜。
他看着沈贺平静的说道:“这个院子谁允许你进来的。”
沈贺眉头猛的蹙了起来,看向沈元锦的眼神冷若冰霜,那根本不像一个父亲看孩子的眼神。
沈贺冷声道:“觉得打了几场胜仗就翅膀硬了吗?一身的反骨,目无长辈也不爱护幼弟,多年不回府一回来就先对自己的弟弟下手,你母妃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沈元锦厌恶的看着沈贺冷冷的道:“平南王好大的威风,只是我母妃只有我一个儿子,倒不知你说的幼弟是从哪蹦出来的肮脏玩意,生母已故,这平南王府内早已没有本将军的长辈。
你这张嘴不配提及我母妃,你这个人也不配踏进这个院子。”
沈贺身居高位,几十年来都从未有人敢这样与他说过话,这个人还是他的亲生儿子。
沈贺厉喝一声道:“逆子。”
说着伸出手来向着沈元锦直接抓去,沈贺年少时也曾是征战四方的将领,功夫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他的手还未碰到沈元锦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抓住。
沈贺一时有些惊讶,一是惊讶沈元锦竟敢还手,二是惊讶于沈元锦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在沈贺惊怒的目光当中沈元锦抓住沈贺的手腕猛的欺身上前,紧紧盯着沈贺的眼睛,用紧对方能听到的声音森寒的道:“还想像小时候那样对我动手吗?可惜你老了,我也不是曾经那个任你打骂的少年了。
平南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何时才能想明白呢?”
沈贺暗暗发力却始终挣不脱这只修长的手掌,他怒道:“怎么,刚有了战神的称号就想要弑父吗,你大可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