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沮授说得郑重,张绣一寻思也对,于是便拍着他的手臂笑道:
“公与大才,吾早有所耳闻,如今既来,吾事济矣!
今后汝便与元皓助我一臂之力,兴汉讨贼,如何?”
这都是场面话。
在张绣看来,沮授都向自己行了稽首之礼,虽然是以救命之恩为由,但也是一种表态了。
这次自己来冀州捡漏,先有文丑、韩琼,又有张合、高览,如今又得了沮授,袁绍的四梁八柱几乎被自己拆掉了一半,可谓是收获满满,不虚此行。
张绣看向田丰,正准备说一些让沮授和田丰这一对老同事在自己的领导下能够齐心协力、再创辉煌这样的话,却意外发现田丰看向自己的眼神躲闪,似乎是有些心虚的模样。
这是搞什么?
正疑惑间,却见沮授轻轻挣脱了自己的手臂,开口说道:
“不知张将军可否借授一匹快马,让吾返回冀州?”
张绣:((*???)ゞ→→
田丰:(>人<;)
张绣既是惊讶又是无语,田丰则是恨不能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原本他是打算等会儿悄悄告诉张绣,自己还没能说服沮授。
就是为了避免出现像现在这种尴尬的场面。
谁知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张合跟高览吸引了注意力。
结果就是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
最终还是张绣陷入了这种尴尬的处境。
然而他却不知道,张绣此时的心情有惊讶、有无奈、有好奇,就是没有尴尬。
张绣的身子朝后靠了靠,缓缓开口道:
“吾以为公与行此大礼,是愿意和昔日同僚共同助绣,不曾想倒是绣想多了。”
沮授微微摇头道,“张将军义薄云天,素有贤名。
如今又对授以诚相待,实令授诚惶诚恐。
只是授深受主公信任,实在不忍舍之。
将军美意,授只能心领了。”
“深受主公信任?”
张绣听到沮授的话,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公与,汝所谓的信任就是谏言不纳、屡次下狱,甚至连逃跑都不记得拉你一把否?”
沮授:(* ̄︿ ̄)
这就是田丰说的胸襟广阔?
这话未免也太扎心了吧?
然而更扎心的还在后头。
却见张绣转向一身材高大、相貌奇伟的年轻人,开口说道:“孔明,你将公与生平告诉大家。”
他便是孔明?
沮授当然听过诸葛亮的名字。
毕竟张绣那右将军、宣威侯、扬州刺史一长串头衔就是这位年轻人带着传国玉玺去了许昌以后获得的。
在方才回来的路上他也听田丰说起过,张绣麾下的谋士虽然不多,但个个都很能打。
其中尤以贾诩和诸葛亮这一老一少为代表。
沮授相信田丰的眼光,毕竟能让田丰自认不如的这世间还真没几个。
紧接着,诸葛亮就开始了诛心之言。
沮授,字公与,冀州广平人,少有大志,长于谋略,曾任韩馥别驾。
初平二年,袁绍胁迫韩馥让出冀州,自领冀州牧。
沮授向其提出占据河北,争霸天下的战略规划,被赏识而表为监军、奋威将军,成为袁绍幕府中内为谋主、外监诸将的首要人物。
然则袁绍虽有雄心,却无伟略。
说到这里,诸葛亮看了沮授一眼,目光中全是惋惜。
在他看来,沮授提出的邺中对是非常了不起的策略,如果袁绍肯听,早就没曹操什么事了。
奈何他不听啊!
关键是,袁绍此人屡屡都在关键时刻避开了沮授的正确答案。
诸葛亮顿了一顿,继续说起了沮授那令人心酸的过往。
最早可以追溯到兴平二年,帝出长安之际。
当时沮授就建议袁绍迎天子,迁都至邺城。
结果袁绍不听。
反而是被曹操抓住机会,将刘协迎到了许昌。
此时袁绍才知道后悔,可惜为时已晚,错过了奉天子以讨不臣的机会,失去了政治上的主动。
然而在那之后袁绍并没有吸取教训,再一次拒绝了沮授的正确意见,让长子袁谭领青州,为兄弟阋墙埋下祸根。
等到去年和曹操在黄河对峙,沮授再次建议利用优势实力和地理形势,以持久战稳打稳扎,分兵抄掠,没有必要决胜于一役。
结果袁绍还是不听。
加上郭图等人进馋,沮授职权被削,可以说已经被打入了冷宫。
到了今年官渡之战,沮授还不死心,多次进谏不可轻举冒进。
包括白马之战颜良不可单独为将,延津之战小心曹操有诈,应该单独再派一支护粮队和乌巢守粮的淳于琼互相照应等等。
可跟以前一样,袁绍每次都完美避开了沮授给他的正确答案。
这些选项当中哪怕袁绍选对一次,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种下场。
对此诸葛亮也只能说一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