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她，这一世里他连去争夺这江山的欲望都没有。</P>
*</P>
在外头逛完了一遭，梁立烜又带观柔去了半隐藏在地下的府藏库里。</P>
这里头摆着的都是梁家工匠们打造出来的武器精品。</P>
梁立烜叫观柔挑了些小而精致的趁手武器。</P>
观柔选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和弓弩，梁立烜见她选好了，并不着急给她，反而又交给了那些工匠，叫他们在上头刻着观柔的名字，镶嵌了明珠宝石在上面作为装饰。</P>
他取来另一支小弓弩，手把手地教她怎么用。</P>
“妹妹不怕这些武器，我心中很高兴。女儿家在乱世里可莫要去学什么人畜无害的天真纯良，谁对你不好、谁辜负了你……”</P>
他从身后环抱住她小小的身体，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面容上，随着他带着她的手一下动作，弓弩上的一支小箭已经飞了出去。</P>
“——你就要这样收拾了他，一击毙命，懂么？”</P>
观柔懵懵懂懂：“谁会对我不好，谁会辜负了我？大家对我都很好……”</P>
梁立烜俯首时避开她的视线，怆然一笑，并不再回答这个问题。</P>
*</P>
这一日里观柔跟在梁立烜身边见识了太多新奇的东西，玩得她高兴得几乎找不着南北东西了。</P>
但是眼见着日暮将垂，梁立烜自知自己无法久留了她。</P>
其实看着她现在在自己身边的快乐模样，他在某个时刻、心底的某个角落里，也不是没有再起过一些畜生的心思。</P>
——你已经把她从她父母手中骗出来了，不要再把她还回去了。</P>
——已经得手了，就别再放手了。</P>
——把她留下，关起来，别再把她还回去，就告诉她的父母说她丢了，赵家也不敢拿他这个幽州少主怎么样。</P>
——然后她就会只属于你一个人……</P>
然而这样的念头虽则有涌起过，也很快被他死死压了下去。</P>
他不准自己再去想这些。</P>
这一世，他所求的不只是为了得到她，而是为了让她快乐。</P>
她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P>
*</P>
梁立烜这天晚上带她在山庄的柔软草地间席地而坐，为她亲手烤了一只肥鹅和两条大鱼，还有一些羊肉。</P>
观柔盘腿坐在铺着的垫子上，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梁立烜忙来忙去的样子，自己只负责发号施令：</P>
“大哥哥，鱼要糊了！”</P>
“大哥哥，羊肉漏水了！”</P>
“我要吃鹅肝！”</P>
“我渴了……”</P>
梁立烜仍然一一耐心地回答了她。</P>
“鱼不是糊了，还要多烤一会儿才香。”</P>
“羊肉不是漏水，是烤得流油了。”</P>
“好好好，鹅肝都留给妹妹，但是现在还没熟。”</P>
“妹妹要喝点什么？甜茶还是羊奶？要不要再吃点樱桃？”</P>
如此一番，观柔被他来回喂得腹中饱饱，心满意足。</P>
她手里只放着一个小托盘，不管她说自己要吃什么，梁立烜都会去篝火架子上为她取来，然后小心地把肉片成小片，放进她面前的盘子里，给她一口口吞下。</P>
观柔直将自己吃的腹中鼓鼓囊囊，这才捂着肚子说好撑。</P>
梁立烜又喂她吃了两颗消食的山楂丸儿。</P>
他在天色彻底黑透之前，亲自将观柔、小白马和紫绒绵羊送回了赵家。</P>
观柔对于今天的所有活动都感到十分满意，甚至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抱着梁立烜的手臂。</P>
“大哥哥，我今天真的好开心。大哥哥你真好。”</P>
梁立烜温柔地笑着，又给她擦了擦嘴，理了理衣领：“妹妹开心就好。”</P>
只是送回观柔之前，他还有意无意地勾引道：“其实今日带妹妹玩的，还不是咱们幽州城内最有趣的地方，妹妹知道夜市么？晚上的时候，一派火树银花、车水马龙、花灯高挂，若是在江南水乡的富庶之地，就更是……”</P>
小观柔哈喇子都快被他勾引出来。</P>
“我想去！”</P>
“若有一日我带妹妹去玩，妹妹跟我走么？”</P>
“那当然了！”</P>
梁立烜完璧归赵，将她交到了她父母的手中。</P>
看见这梁家少主每每来了又去，总是给赵家送来这么多东西，叫赵偃夫妇心中都开始感到有些负担了。</P>
——是真的负担。</P>
这宅子当初买的时候没有买太大，如今库房都还有些不够放的了。</P>
*</P>
梁立烜走后，小观柔立马被她的父母来回“拷问”了一番今日都出去做些什么了。</P>
观柔从马车上的那一盆樱桃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起，算来算去都是梁立烜对她的好处，加之她自己又实在吃得太饱，所以很快昏昏欲睡，再没了力气说话。</P>
杨拂樱让婢子将她抱回房中休息，又问起自己的丈夫：“今日节帅特意来寻你，又是为了什么？”</P>
赵偃有些疲倦地靠回椅背上，捏了捏自己的眉心。</P>
“节帅要去打太原。路上就要经过义武节度使和成德节度使两家的地盘……哪里是那么好打的仗。何况北都太原那也是兵家重镇……哎。”</P>
杨拂樱大惊失色。</P>
“那节帅可说欲何时起兵？”</P>
“就在今年三月后，他的四十岁寿辰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