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那位将军从头到尾只是将她当做摆布的棋子,甚至还拿了她的家人做威胁。</P>
锦鸢望着妙辛沉默不语,心慌了一瞬。</P>
在她开口前,妙辛勾起唇,缓缓笑了下,语气轻,却字字用力:“我信,你说的我都信,等到离开这儿后,我会想法子让自己病起来。”</P>
妙辛的回应,却是让锦鸢内疚。</P>
她信自己,但她却不能坦然告知这一切。</P>
“对不起…”</P>
妙辛捏了块帕子,轻轻擦干她眼角渗出的眼泪,“傻锦鸢,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我岂会不知你的善心…咱们……”她说着,嘴角还强撑着微笑,眼泪却从眼梢落下,“要替立荣的份,一起逃出去,好好活下去,记住了么?”</P>
锦鸢险些忍不住,她连连点头:</P>
“我知…”</P>
“我会的……”</P>
她会让妙辛活下去!</P>
她也要活下去!</P>
与天斗!</P>
与宿命斗!</P>
守到深夜后,福嬷嬷与妙辛出来后,才允许她们回去歇息。自从来了五通观后,福嬷嬷再次得了夫人的信任,言行愈发嚣张猖狂,有时都敢训沈如绫一二句。</P>
妙辛与福嬷嬷有过节,这些日子更是没少受她刁难。</P>
两个姑娘多日未见,本来有说不完的话,但不知怎的,洗漱歇下后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昏睡。</P>
另一边客房里沈如绫也歇下了。</P>
夜深人静,她却睡意全无。</P>
今日来的婆子是母亲身边的人,临走前说,再过两日就要让她回府去,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再过一个多月,她就要嫁入赵府,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甚至是厌恶的男人。</P>
余生,都要和一个厌恶的男人同床共枕。</P>
沈如绫心生哀怨。</P>
她想起来五通观前,她无意撞见父亲与母亲因一事起了争执,怒气勃然大怒,将一个茶盏朝着母亲砸去——那一刻,她觉得父亲如此恐怖,母亲如此可怜。</P>
赵非荀是武将,粗鲁、心狠手辣。</P>
将来,她注定会成为另一个母亲…</P>
她心中只容下了一个顾生…此时心死如灰,恨不得一头碰死,也不想嫁给那样一个莽夫……</P>
她掀开眼睑,怔怔的望着窗子落泪。</P>
哒。</P>
窗外传来一个细微的声响。</P>
她并未在意,只当是小虫子闹出的动静。</P>
哒、哒。</P>
又是连响两下,她才坐起身来,有些害怕的攥紧了被褥,怕是深夜跑来的登徒浪子,接着看见一个身影靠近窗子,她吓得险些要尖叫出声时,一道温柔、缱绻的声音隔着门扇传来。</P>
“绫娘,是我。”</P>
就这么短短几字,瞬间将她的惊恐抚平。</P>
是——</P>
顾郎!</P>
她欣喜若狂的朝着窗子跑去,披散的长发低低扬起,窗子推开,洒下大片霜华,令奔来的女子蒙上一层朦胧的月色。</P>
顾生翻过窗子,敞开胳膊,眼睛微微眯起,看着沈如绫,心想着,这位国公府金尊玉贵养大的大小姐,一旦动情,那还有什么矜持身份可言。</P>
这般模样,与一个见了恩客的妓子有何区别。</P>
他眸光深情,将扑入怀中的女子紧紧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