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东市,华夏东北一个毫不起眼的十八线小城市,没什么旅游景点和支柱产业,平均工资也就三四千块钱,整个夏天城市里最热闹的地方可能就是眼前这个地上扔满了竹签子铁钎子和一次性纸盒的城南夜市。
晚上九点,夜市的喧嚣逐渐散去,路边坐着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嘴里叨叨咕咕念念有词,仰着脸摇着头一副装比神态。
“我,张航。”
“八百年前的通天道人。”
“六百年前的不死和尚。”
“四百年前的自在散人。”
“两百年前的八斗文豪。”
“八十年前的抗日奇侠。”
“三十年前的华夏武神。”
“现如今居然是个卖烤冷面的!”
“还有七天!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就是牛比的化身!”张航越说越激动,闭着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坐在小板凳上的屁股都翘了起来。
“老板,老板!”
“你在那叨咕什么呢?生意还做不做啊?”
“给我来一份烤冷面!”
张航猛地回过神来,满脸堆笑,“做,做,您要来份几块钱的?葱花香菜都吃么?有忌口么?”
熟练的做好了一份香喷喷的烤冷面递给了客人,张航抬起手擦了擦汗,从兜里摸出一包红双喜,点了一根站在摊子后面抽了起来。
张航边抽烟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一脸的怡然自得。
“唉。”看着路边溜达的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张航淡淡的叹了口气,一脸羡慕。
自从当初机缘巧合下被那个老骗子醍醐灌顶传给了自己毕生功力,已经过去了足足上千年。
老骗子传给自己功力后便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踪影,到现在也没人能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是怎么回事。
自己不老不死,一身举世无匹的浑厚内力在这个灵气越来越少的地球上几乎天下无敌。
曾经自己也有过家人,只是直到第九代直系子孙都断了血脉,作为老祖宗的张航依旧是二十多岁的模样,一次次生离死别,一次次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张航不敢再有“家”的想法。
为了不至惊世骇俗以及担心自己万一心境不稳勾出心魔为祸人间,除了偶尔用几百年前从一个五斗米老道那里学来的简单易容术改变一下形象,张航给自己订下了一个奇怪的规矩并且严格的遵守了两百多年。
用现代汉语解释的话,字面就很容易理解。
“十年不装比,装就装十年。”
自从十年前自己想方设法摆脱了华夏高层的纠缠,到今天为止,张航已经像普通人一样平平淡淡的生活了九年零三百五十八天,公司当过白领,工厂下过车间,平安卖过保险,夜市里烤过冷面。
还有七天,自己就又能快乐的装比了!想到这里,张航心里一阵狂喜,在普通人中调整了十年心境,虽然心境确实得到了稳固,但说实话,挺难熬的。
不能对普通人使用武力,只能花自己每个月挣得钱,不能偷不能抢,不能赌不能嫖算了,嫖没有明文规定。
想起这十年的凡人历练,张航郁闷的又点了根烟,打算抽完了这根烟就收摊回家。
突然,一辆黑色的埃尔法商务车不顾着夜市中行人的埋怨缓缓开进了夜市。
张航羡慕的看着,他娘的,这十年间,世界上出了多少新车好车,自己一个也买不起,只能在手机上查查图片。
埃尔法商务车缓缓前进,意想不到的停在了张航的烤冷面摊前面。
车门缓缓打开,一名老者在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走下了车,身后跟了两名保镖。
张航一看这老头的长相,弹飞了烟头,手脚麻利的收拾起了摊子。
老者年近古稀,满脸皱纹,穿着一身丝绸唐装,瘦的像个麻杆,看见张航开始收摊,这踩着千层底布鞋的脚底下可是利索,摆脱了年轻人的搀扶,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摊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