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有人来啦,偶去开门门。”</P>
门响时,赵珍珠正蹲在井边杀鱼,由于经验不足,被血水喷得满身满脸,乍看险些让人以为是凶杀案现场。双胞胎反倒觉得很酷,蹲在她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看。</P>
“去吧。”赵珍珠头也不抬地继续砍鱼头,她就不信,区区一条鱼她都收拾不了。</P>
坐在檐下支着下巴观看少女和鱼较劲看得心情相当不错的陆北轻轻抬了抬眉,这斯文的敲门声,不像是普通村民。</P>
他这么想着,双胞胎合力一起把门打开了,并喊了声“韩哥哥”。</P>
陆北听着眼里泄出一点幽色冷光,很自然地收起了懒洋洋的姿态。</P>
来人是韩文远,他看着只比他膝盖高一头的两个小不点,放柔声音问:“你们姐姐在家吗?”</P>
“姐姐在杀鱼鱼,很大很大的鱼。”赵小四张开手臂比划起了鱼的大小。</P>
“杀鱼鱼给偶们吃。”赵小五接着他的话道。</P>
还有闲情杀鱼做饭,说明心情不算压抑,韩文远莫名心安了一丢,转身关上门,然后像主人一样领着双胞胎往里走去。</P>
陆北眼底的冷光不由得密集了一些,韩文远这是当自己还是赵珍珠的未婚夫吗?</P>
“韩秀才这个时候到我家,有什么事?”赵珍珠这次抬起了头,用袖子随手抹了一下脸,袖子并没有比她脸干净太多,于是,这一抹没有把血水抹干净,反而显得更凶杀案,但同时也衬得她本就白净的肌肤白得发亮,有点暴力美学。</P>
韩文远看得默了几秒,感受着忽然有点聒噪的心跳,他眼皮动了一下,从袖子的暗袋里取出一条干净的白手帕,走了过去:“你脸脏了。”</P>
赵珍珠看着递到眼前的手帕,忍不住歪了一下头,男主这应该不是贴心,而是嫌她邋遢吧?她没接手帕,抬起自己糊满肉沫血水的手展示了一下:“随它脏吧,没手擦。”</P>
邋遢就邋遢呗,反正她看不到自己的脸,没引发强迫症。</P>
“我帮你。”韩文远这三个字差点没脱口而出,如果不是被陆北打断了的话。</P>
陆北顶着无害的招牌笑容,说出来的话却满藏讽刺:“韩秀才,我姐姐早与你解除了婚约,是清清白白的未嫁小娘子,请你注意分寸,别损害了她的名声。”</P>
韩文远扫了眼他,缓慢地收回手,没有给自己辩解:“抱歉,我逾越了。”</P>
赵二平从厨房走出来,目光在陆北和韩文远间转了一圈,莫名闻到了一点硝烟的味道。</P>
赵珍珠没感觉到硝烟味,只感觉到莫名其妙,她重新拿起刀,迅速把最后几块鱼肉切好,然后洗净手站起来,“韩秀才,你还没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P>
“我听说了钱丫儿和你的事,过来看看。”韩文远用力捏了一下手帕,收回了袖子里:“需要我帮忙吗?”</P>
“怎么,韩秀才是希望我用这点小事去兑换你的人情?”赵珍珠笑了起来,“那我也太亏了,人情韩秀才你还是先欠着吧。”</P>
已经被荡妇羞辱了,还是小事吗?韩文远定定地看着她,然后发现赵珍珠脸上确实没有任何勉强之色,她真的没有把这当一回事。</P>
得出这一结论,他描述不清自己的心情,有点欣赏却好似也有点心疼,没有人帮她遮风挡雨,于是,她迅速成长到不畏惧风雨。</P>
他在想什么,面上没有表露出来,赵珍珠自然是猜不透的,只是看他没做声,又接着道:“谢谢韩秀才你特地跑来一趟,请问还有别的事吗?”</P>
没有的话,那就快走吧,我还要做饭吃饭呢。</P>
韩文远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这是送客的意思,气笑了,“虽然我们解除了婚约,但婚约不在情分还在,珍珠,你就是这么待客的吗?”</P>
不送客难不成还请吃饭?赵珍珠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一下,女主对她有恶意,韩文远喜欢女主,自然是站女主那边,她怎么可能请吃饭,她像是冤大头吗?</P>
下意识忽略她的大鱼,正要敷衍家里穷,没什么好东西待客时,陆北再次说话了,“韩秀才既然把我姐姐当朋友关心的话,应该不会看不出这次的事有人在背后指使吧?”</P>
说着他从赵家那张最大最舒服的破躺椅上慢慢站起来,又慢慢地一步步朝赵珍珠挪过去,“钱丫儿和姐姐只是在布庄吵了一架而已,本身没什么深仇大恨,姐姐买的药也不是想用在她男人身上,没有人暗中揣掇指使,她至于要逼死姐姐吗?”</P>
好不容易走到少女旁边,他像是站不稳,脚步突然趔趄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赵珍珠不得不伸手拉住他,没好气道:“对自己的伤势没点数吗?就这么坐不住?”</P>
她都默许全家人除去双胞胎外忙成一团,而他悠哉悠哉地坐躺椅上无聊发呆的不和谐画面了,他还怎么有脸来给她添麻烦?</P>
陆北讨好地一笑,顺势靠在她身上,对着韩文远继续道:“钱丫儿在李家做事,无缘无故升为了通房丫鬟,我也不求韩秀才什么事,就想问问韩秀才有没有认识什么李家的人,我和姐姐好通过对方调查此事。”</P>
韩文远目光扫过两人贴在一块的肩膀,尤其是赵珍珠软软被压陷下去的那一小块地方,眸色深了些许,突然问了一个题外话:“你和珍珠认了干亲?”一口一声姐姐的,听得刺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