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事,过了才不到10天,赵珍珠自然不可能忘记了,但其实一直逃避去回想,太多太多的血了,黑暗中放大了知觉,更是感觉多到铺天盖地的程度,很吓人。</P>
可人的意识一半可控,一半不可控,比如睡梦中,于是,她不可避免地做过几个满世界全是鲜血的噩梦,无穷无尽的红,她就在其中一直逃一直逃,逃到被吓醒,一身的冷汗,只不过她从未同赵家人说起罢了。</P>
现在陆北提起,那晚的细节又重新晃荡在眼前,赵珍珠的脸色一下子煞白起来:“我不需要你的保证,我的命只会掌握在我自己手里,你现在给我滚出去。”再不出去,她真的要吐了,她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现得过分脆弱,她习惯藏起来给自己消化。</P>
对面陆北听不懂人话似地摇了摇头,然后又逼近了半步,五指捏住她的手腕轻巧地按了两下,她的斧头就被卸下夺走了。赵珍珠真的怒了,抬脚就踹,随着一声闷哼响起,她也跟着落入了一个瘦弱但好像又无比坚实牢固的怀抱,至少牢固到她奋力挣扎,也挣不开。</P>
陆北把头放在她的肩窝上,用力嗅了嗅她干净又温暖的体香,如同阳光下融化的白雪一样的体香,如同冷夜中蹒跚许久的旅人找到一处安身处的感觉,心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他道:“我喜欢姐姐很厉害的样子,但姐姐强装厉害时,比如现在,我又很心疼,所以姐姐可以别让我心疼吗?”</P>
抱着她的少年在她洗漱时也有梳洗过,身上并没有难闻的异味,是一股对赵珍珠来说很陌生的男人气息,强势又清冽,无声无息地缠绕着她,熏得她不想呕吐了,但随之而来是比呕吐更让人害怕的眩晕感。</P>
赵珍珠禁不住又用力挣扎了两下,还是挣扎不开,暴躁道:“你心疼不心疼关我屁事,我和你又没有关系,你快放开我,我保证不打爆你的狗头。”</P>
噗地一声,陆北笑了起来,“我们家只有赵小六一只狗,你不是把它当儿子养的吗?舍得打?”</P>
说到这里,他忽然有点醋,家里四个小子尤其是两个小的,分走了赵珍珠大半的注意力,现又来一只见天摇尾巴的狗,赵珍珠以后分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岂不是更少?烦死了。</P>
赵珍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厮太会偷换概念了,“我要打的是你,不是小六。”</P>
陆北把手臂收得更紧,紧到赵珍珠柔软的胸口和他坚硬的胸膛对比鲜明地贴在一起,他克制住旖旎的幻想,埋怨道:“我们怎么就没关系了?我离开前不是争取到姐姐你的同意,说等我回来,我们就互定终身的吗?你不能出尔反尔。”</P>
“哈?”就说一句让她等他回来,她的终身就算许出去了?这简直比强盗思维更蛮横霸道。何况,她当时也没点头。</P>
赵珍珠额头爆起青筋,想抬脚送这个无耻之徒一个膝袭,但无耻之徒有所察觉,提前用腿把她的腿紧紧地锁住,他们两个现在紧密得就像连体婴,连对方呼吸的频率、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连脸上的绒毛都能数得出来。</P>
赵珍珠后知后觉感觉到羞耻不已,语气却还是尽量绷着,重重地道:“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男人。”</P>
陆北认真地回应:“没有小很多,一点点而已,正好添加一些新鲜刺激感,姐姐难道不希望成亲后的生活有新鲜感和刺激感吗?”</P>
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人思想这么新潮,真的没问题吗?赵珍珠压制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继续道:“我不喜欢别人骗我,尤其是亲密的人。”</P>
陆北振振有词:“我身世确实是对姐姐说了谎,但姐姐打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所以,我的撒谎相当于得到了姐姐的应允,姐姐不能用此借口来拒绝我。”</P>
赵珍珠冷笑:“我最讨厌诡辩的男人。”总不能她看出来,对方的撒谎就不是撒谎吧?照这样推理,大多数的罪人都能得到赦免了。</P>
“可我很喜欢姐姐,非常非常喜欢,喜欢得心脏要爆炸了。”陆北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感情,然后他发现赵珍珠好像很喜欢这种直白,证据就是她的心跳加速了,呼吸也滚烫了不少。</P>
他按捺不住侧头轻嘬了一下她领口处露出的一点粉嫩肌肤,又在少女身子僵硬时,凑到她耳畔道:“我真名叫容叙非,姐姐要记住了。”</P>
一个姓氏说明了太多,赵珍珠从暧昧从微微的意乱情迷中回神,用力推搡少年的胸膛,陆北这次顺着力道放开了她,弯起桃花眼笑道:“姐姐害怕吗?害怕我把姐姐带入万丈深渊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