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可想,李星汉只能将主意打到那缴获的战马身上。
上一次和这一战当中,总共缴获马八十三匹,除了周挺那一匹,也还剩下八十二匹,就算现在人手一匹马也还有余有剩。
这么多马匹,黄昌顺一人根本照顾不过来,就算赵大有、袁立德和三个妇人闲时帮把手,也实在忙不过来。而且白养着这么多马匹,日日所需的草料精料,也是好大一笔钱!甚至比养这一总旗精兵的粮草耗费更大。
李星汉现在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马,就算将来组建游骑尖兵,也实在不需这么多马匹。与其这样白白养着耗费钱粮,还不如干脆变现,用在更急需的地方。
大明一直缺马,就算隆庆议和之后,与鞑靼互设马市,每年交易马数万匹,也没有缓解缺马的困境。尤其是战马,更是稀缺的战略物资。与鞑靼交易来的许多马匹,一如昔日宣大总督王崇古写给俺答汗的信中所说:尽皆老病瘦弱,能骑者有几匹?
大明严禁与鞑靼交易兵刃盔甲,鞑靼也不蠢,哪里会拿上好的战马出来卖给大明。交易来的马匹用来拉车、耕地勉强堪用,骑着这等劣马上阵杀敌,还不如自己的两条腿来得可靠。
一匹劣马尚且值银十两以上,而一匹真正的上等战马,价值至少翻一两倍还有价无市。而李星汉缴获的这些战马,甚至还胜过丁宝庆、方克俭那些家丁所骑战马一筹,皆是鞑子精锐所骑。如果真能卖出去,说不定筑墙的银子就有了。
不过这等好马卖出去容易,想要再找回来可就难了!李星汉也是反复想了两三天,这才下定决心,卖马!
下了决心,还得找到卖马的渠道,这可就容易多了。那陈耀祖的舅舅就是右卫城中“德裕隆”商号的管事之一,有了这层关系,李星汉直接将德裕隆的掌柜请到了三十二边墩,详谈卖马的事情。
马当然也不能全卖了,李星汉还要留一部分组建游骑尖兵呢,于是从一群好马里面又精挑细选了二十匹,剩下的六十二匹准备全部卖了。
这德裕隆的掌柜姓王,叫王怀珠。据说是那个山西巨富王家的旁支,这德裕隆商号其实也是晋商王家的产业。
被李星汉请来的王怀珠,长得白白胖胖的,为人倒很是和气。
王怀珠掌柜带着几个伙计管事,将六十多匹马一一仔细验看过后,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几分,冲着李星汉笑道:“李总旗,这些马大多可都是上等战马,你当真要卖?”
李星汉不动声色答道:“只要价钱合适,为什么不卖?专门请王掌柜跑一趟,难道还是玩笑不成。”
“呵呵,我们德裕隆商号向来买卖公道,更何况是和李总旗这样年少有为、治军有方的才俊做买卖。”
王怀珠狠狠捧了自己和李星汉一番,话音一转又道:“这六十多匹马当中,至少有五十匹是上阵厮杀过的上等战马,剩下十余匹也是膘肥体壮,上阵或许勉强,但拉车是再合适不过了。按照当下的行情,那五十匹战马在下开价十八两一匹、十二匹驮马开价十二两一匹,李总旗意下如何?”
“太低了!”李星汉早打听清楚大概行情,于是开出了自己的价码:“战马二十五两一匹,驮马十八两一匹,王掌柜能接受,这买卖就算做成了,如果还想砍价,那就请便,我另寻买家去。”
王掌柜脸上笑容不减,眼睛中却闪过一丝讶然,本以为区区一总旗、粗鄙军汉而已,甚好糊弄,谁料到这李星汉甚是精明,说出的这个价格恰好就是他王怀珠能够接受的最高价位。
“这个李总旗开出的价码,让在下好生为难。咱们生意人讲个利字,就算买了去也没有多大赚头啊。”
“嘿嘿!”李星汉嘴角一咧,露出八颗大白牙:“王掌柜就无需绕弯子了,这些战马只要运到大同去,身价至少涨到三十两!如果运到更远的太原,恐怕卖个四十两也是轻易。”
王怀珠没想到李星汉把马匹的行情摸得甚是清楚,不由得尴尬一笑:“话虽如此说,但路途上难保有个马失前蹄、瘟病什么的,看似赚头不小,其实风险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