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台。
其高九丈余九尺丈,宽三丈又三尺,由一块又一块头颅大小的黑曜石堆砌而成。
并非是不愿使用更大的石块,实在是这些黑曜石都是太珍贵,哪怕是大周也不能找到那么多、那么大的存在。
四周都是紧闭着,根本不存在进入的门洞,一块块通体乌黑的黑曜石在日光下闪烁着别样光泽,仿佛坚硬的鳞甲,披在身后的巨人身上。
由此眺望,那同样高大的巨人还有二十三位。
身着一身明黄色长袍的姬宫涅缓缓迈步而去,在他身后,跟着一个曼妙的身影。
她的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看得不是很清晰,但是她身上穿着一件极其繁杂美丽的长袍,若是他人穿着这间长袍,定然能将人的目光第一时间便吸引了去,但是这间长袍披在那个女子身上,却只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
十根手指从衣袖中伸出,仿若完美的白玉,那白玉雕塑而成的手掌中,正紧握着一方丝帕。
最引人注意的是她的眉头,眉心之处带着一点朱砂,虽然眉头紧蹙着,但是却无损她那完美的模样,反而愈加让人希望欣赏到当她笑起来的时候是怎样的美景。
烽火台下,三尊黑铁浇筑而成的铁像将其牢牢把守住,这些铁像身上没有一丝缝隙,只有双目带着两个黝黑的空洞,在他们手中握着一把长戈,在日光下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有令者来,无令者返。”
当姬宫涅一行人出现的时候,铁像处属于双目的部位陡然升起两朵猩红色的火焰,仿佛一双眼睛一样死死地盯着他们,似乎一言不合就会发起攻击一样。
姬宫涅面带尊敬的从袖中取出一枚黑色的令牌,恭恭敬敬的将令牌递到铁像面前。
作为一国之主,他本不该如此。
但是只有他们这一脉嫡传才知道,这三尊铁像根本就不是什么铁像,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能守在这烽火台下的,都是对于西周最为忠诚的存在,当年文王一百子之中,除了那些真正离心离德的,其他的血脉都有守护在这些烽火台下。
王室之中有记载,当那些取自地脉之中的黑铁被融化成铁汁,散发着热气浇筑到这些存在身上的时候,他们只是大唱着无悔,高歌着大周万年,心甘情愿的放弃轮回转生的机会,忠心耿耿的守护在这最关键的地方。
认令不认人。
那枚黑色的令牌无风自起,落到为首的那尊铁人的掌中,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枚即使是仙人也难以损坏的令牌好似是被融化了一样,逐渐成为液体,融入到了铁像的体内,似乎它从来没有存在过。
“准许进入。”
当话音落下,地动山摇之中,周围的黑曜石上登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一个个符文闪烁着,仿佛最优美的画卷,但是在最关键的链接之处,却总是缺少着一个两个的符文,给人一种缺憾的感觉。
当符文闪烁而出,那三尊铁像的身上同时也生出了变化,一个个金色符文从他们的眉心、四肢、心脏处悄然浮现,然后分离出来,飞到了烽火台上。
顿时,当那些缺憾完全被补全之后,一道大门出现在了烽火台上。
那是进入的路线。
就这样将其点燃是不是有些太过儿戏了?
姬宫涅站在烽火台前,有些心虚的想着。
这一寸寸江山都是他的父辈们拼尽了鲜血才打下来的,而这烽火台更是‘非大事不能用’,这般儿戏真的没事吗?
“大王唤臣妾前来只是看这烽火台吗?”
一声柔而不媚的轻唤从身后传来,飞到他的耳朵里,传到他的心脏中,仿若勾魂丝一样完全吸引了他的心神。
转过头,看着那皱的更紧的眉头,姬宫涅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爱妃莫急,本王自然不是要你看这些枯燥的东西。”
一时间,所有的担忧、所有的惶恐都烟消云散,他只感觉这万里江山还比不上眼前美人眉心处的那一点朱砂。
牵着褒姒的手,姬宫涅漫步向着烽火台而去。
真正登顶的只有他们两人,至于其他人,自然是都守护在山脚下。
烽火台确实很高,但是也只是对于那些凡夫俗子来说的,对于姬宫涅这样的修炼者中的佼佼者,那些距离只要三两步就能跨越。
“爱妃你看,这便是先祖留下的烽火台,只需将其点燃,天下诸侯必将问讯而至。”
烽火台顶,指着眼前一个铁盆说道。
铁盆只有三尺大小,周围的盆边坑坑洼洼,仿佛是路边随意捡过来的一样。
盆子内部装满了乌黑的木炭,一块块大约只有手掌大小,在盆子之中堆砌成了一座小山。
巍峨的建筑之中,这个简陋的东西和它的风格有些不太搭配,但是这确实是点燃烽火台所必需的的东西无疑了。
“大王唤臣妾前来只是来看这个东西吗?”
褒姒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看着眼前这个丑陋的东西,一双秋水般明亮的眸子中充满了嫌弃。
“自然不是。”
姬宫涅笑着,伸手放在炭盆边缘,轻轻的敲击声中,点点火星从炭盆之中飘散出来。
敲击声没有停,反而愈加急促,随着这急促的敲击声,火星逐渐壮大开来,呈现出燎原之势。
轰!
高大的火焰从炭盆之中升起,从远处看,这座烽火台仿佛是戴了一顶红色的帽子。
不到两息,远处最近的那个烽火台同样是戴上了一顶帽子,然后是更远处的一座、更更远处的一座……
寥寥几十息,所有的烽火台都是出现了这种情况。
镐京动了起来。
…………
“怎么会?!”
销金窟,即墨正志得意满的向着苏长风介绍着贾诩,猛然间将城市照亮的火光惊动了他。
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威仪,他失神的望着远处的火光,嘴唇翕张着,仿佛丢失了自己的灵魂。
“公子,这是出了什么变故?”
一旁,贾诩看着即墨的模样,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但是很快又将表情整理好,摆出一副为君分忧的模样问道。
“先上车,有事情车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