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瞻将这夏氏女嫁给自己便是个一石二鸟之计,一来惧怕河东崔氏暗中捧自己上位,趁着小崔氏一死,立时下旨赐婚,只要自己娶了夏氏女进门,自然能离间自己与崔氏的关系。二来在自己枕边安插他燕瞻的人,以后这蒲国公府一举一动,自是逃不了他的耳目。
“哼!”
燕韫淓心中狂怒但面上也只能引得不发,强压下去!
拂袖回到内室,召了众人进来说话,这厢燕大、燕二、燕三、燕四还有一个沉默寡言,面色阴冷的燕五分别落坐在他下手。
这五人乃是蒲国府悉心栽培,自小同燕韫淓长在一处,对他是忠心耿耿,燕韫淓遇事惯来也是要与五人商议的。
燕大环顾左右众兄弟,开口劝道,
“爷,今上做事如今是越发的荒唐无稽,这圣旨下得实在可恶,只是他乃是君,爷乃是臣,爷还需平心静气,想法子应对才是!”
燕韫淓怒道,
“吾决不娶那夏氏女!”
五人坐在下首互视一眼,燕二应道,
“爷不娶那夏氏女便是抗旨,只怕……”
“哼!我便是抗旨他燕瞻又能奈我何?”
心知燕韫堞此时怒在心头,便有些意气用事,燕三微一沉呤应道,
“如今战事吃紧,各处兵祸尚且自顾不暇,今上一时半会儿自是不会寻爷的麻烦,只是待得辽兵退却,局势平稳怕只怕秋后算帐……”
燕四也接道,
“怕只怕今上不死心,今日爷拒了一个夏氏女,后头又送一个张氏女来,无休无止又能拒了几轮,依小的看爷倒不如将那夏氏女收了……”
燕五也是劝道,
“不过一界女子,入了深宅大院放在那处不加理会,任是她再大的能耐也翻不起浪来……”
燕韫淓被众人一劝,倒是缓了一缓心绪,长出一口气压下怒火,半眯了眼沉呤,燕大见状又道,
“燕五这话有理,如今爷膝下只有嫡子一人,待那夏氏女入了门只要无所出,再隔几年小爷能理事,这府上那还有她说话的地儿!爷倒不如趁此时机写信与义平王诉苦,让王爷想法子求得立世子的圣旨!”
燕韫淓心知几人所说也是有理,不过一介女子,别说是夏氏一名女子,便是十名八名女子接进府中,自己不宠幸也是白搭。
更何况现下立世子才是大事,只要长青还是嫡长子,那夏氏女以后也只得看他脸色做人。
只是……想到妻子不过百日自己便要被逼着迎娶新人,这心里便如吞了个冰凉凉的癞蛤蟆一般,不上不下,又冷又腻,恶心的相吐。
闭了眼胸口起伏不定,半晌才应道,
“要娶夏氏女也成,上奏官家吾身子虚弱不耐长途赶路,让那夏氏女自己到大原府来!”
这厢奏折一上燕瞻看了冷笑三声,提笔下旨命那夏氏女即刻赶往太原府,圣旨到了夏家接旨的正是夏家五房庶出的四小姐夏明媛,回转闺房伏在被上却是嘤嘤哭泣。
有丫头报了给夏家五夫人知晓了,夏五夫人便过来劝,
“我的儿,那蒲国公虽说年纪大些,但家财富敌国且膝下只有一子,去年年节时母亲我随你大伯母入宫拜见皇后时,也曾见在宫中赐宴时偶然见过他一回,这人生得是文温尔雅,性子也是宗族之中出了名的好,你嫁过去三五年生下一儿半女便算是站住了脚跟,以后你的路子是越走越宽,如何的不好?”
夏明媛将脸藏在枕上呜呜咽咽,
“母亲……女儿……女儿家出嫁那有似我这样的,千里迢迢,远巴巴的送过去,还官家圣旨赐婚呢,倒不如小妾进门!”
夏五夫人应道,
“圣旨上不是说了么?那蒲国公新丧了妻子,悲忧伤身不能启程,官家才让你赶赴太原的!”
夏明媛气道,
“人家刚死了妻子不过百日,倒要我巴巴的进府里去,这不是去找人嫌么!”
那府里的白幡都还没有撤呢,也不嫌晦气!
蒲国公与崔氏之事临安城中谁人不晓,两夫妻间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现下小崔氏病逝,蒲国公心念亡妻,如何再能接纳旁的女子?
夏五夫人道,
“这孩子也是傻得,这天下的乌鸦都是一般黑,但凡是男子那有不好色的,这蒲国公与小崔氏再是缱绻情深不也是纳了一房妾么?我儿年纪轻轻又生得貌美如花,你嫁给蒲国公便是老夫少妻,他又正值新丧空虚之时,只要我儿用些心思,还怕他不宠爱你?”
夏明媛闻言只是哭着摇头,心中暗想,
“即是那般好,前头宫里传出消息的时候,你怎得不让你亲生的去?明知是个火坑推了我进去,倒还要来这说便宜话儿!”
想到这处哭得更伤心了,那夏五夫人眼瞧着没完没了,不由的烦了,沉下脸来道,
“总之这圣旨不下也下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也别怪我没点醒你,前头进宫皇后娘娘的话你也是听在了耳里,你乖乖儿听话,日后那蒲国公偌大的家财少不了你的,生下一儿半女你后半生也有依靠,若是不然……你自家好好想想下场吧!”
说罢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