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忘了,这是您大比的赏赐呀!”
燕岐晟恍然,却是忙不迭的绕开她,往穆红鸾身边去,连眼风都没扫那地上的人一眼,
“世子爷!”
地上的人见他这般模样,伏在地上终是哭了出来,
“世子爷,奴家一心仰慕世子爷……得知陛下赏赐奴家欢喜的几日不寐……”
声音凄婉便如杜鹃泣血,燕岐晟却听得眉头紧皱,冲下头人喝道,
“还不快把人弄走!”
刚刚哄得长真转怒为喜,今儿正事办完正是两人逍遥自在的时辰,若是被她坏了长真心情,受脸色的可是本世子爷!
婆子们忙上来堵了嘴,将人拖了下去,穆红鸾冷笑一声道,
“本夫人也是指了条明路给她,她却偏偏不受,便别怪本夫人不给她留脸面了!”
这一不留脸面,却是连燕守敬的脸也给打了!
当日里这宫中赐下的女子,却是被人拉在牛车之上,五花大绑,堵了嘴仰面朝天的缓行过了闹市,这一路出城往二里外的尼姑庵而去。
这下子大半个临安城中的百姓都瞧了个清楚明白,又有蒲国公府中有人传了消息出来,
“那女子乃是宫中赏下的秀女,因着出言无状触怒了我们世子夫人,便罚她这般招摇过市的送到外头尼姑庵里去了……”
众人听了都是哗然,
“这蒲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竟这般大胆,连陛下御赐的女子都敢往外头推?”
“有甚么敢不敢的,这女人犯起嫉妒来,便是天王老了也敢惹一把的,你看那唐时的嚼醋房夫人便是一例!”
“啧啧啧……这位世子夫人只怕也差不了多少!”
……
临安城中议论纷纷,燕守敬闻知却是抚案大笑,
“依着她的性子想来便是如此的……”
想着她在府中叉腰跺脚的凶悍样儿,不由又笑出了声来,
这样的事儿旁的女子做必是令人厌烦,偏她做出来只让人觉着理所当然,甚至还可爱的紧!
她那霸道性子,没有提剑砍人已是好的了!
想来在府中必是与我那好表弟,扎扎实实的闹了一通,
好!好!好!正是要闹才好呢!
一旁的白谷抬头悄悄瞄了他一眼,又垂头不语,半晌才听燕守敬道,
“来人,磨墨铺纸!”
却是提笔赏了蒲国公世子夫人一堆儿东西。
有自己在背后给她撑腰,与燕岐晟打上擂台才好!
穆红鸾接着赏赐有些摸不着头脑,便去问燕韫淓,燕韫淓想了想道,
“左右是御赐的,长真收着就是!”
穆红鸾点头将东西收入库中。
有了燕守敬这么一出,临安城中看热闹的众人都是眼珠子碎了一地,
那秀女乃是陛下亲赐,被蒲国公世子夫人这般对待,反倒得了陛下赏赐,莫非……陛下也默许这世子夫人捻酸吃醋不成?
如此一来穆红鸾这凶悍的名声算是传了开来,临安城中百姓说起京城第一美人,个个都言是蒲国公府里的那位世子夫人。
但若说起性子却是个个又摇头叹气,都道美是美,只这样的女人性子太悍不是一般男子都消受得起。
到后头那府里的另一位秀女被穆红鸾吹吹打打送出了城去,却是嫁给了一名农夫,这“凶名”便越发的大了起来,以至的临安城中,那些心中对世子爷暗暗有念想的人家,立时都踌躇起来。
要知道“妾”者,立女也,实则便是奴婢!
要做人妾室的女儿家,不管出身如何入了门便自降了身份,比那下人奴仆就只高了一线,生下儿女也是庶出,位比奴仆。似蒲国公府这类门第,便是燕大、燕二之类得力的大管事,对上主人的妾室,也是要姨娘先行礼,客客气气说话的。
前头想入蒲国公府便是欺着世子夫人出身低微,必在府上说不上话,若是临安城中有些身份的女儿家入了府,不说后来居上,必也能平起平做,到时再使些手段争宠,这府里谁大谁小还是有一番争头的。
却是没想这位世子夫人是个手段十分了得之人,官家赏的女子都敢羞辱,且倒还受了赏赐,蒲国公父子也是未发一言。
若是自己的女儿送进府去,那世子夫人占着正室之位,便是打骂欺凌,甚至发卖出去,娘家人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的,
如此想一想,再是蒲国公府富可敌国,没得享受还要遭罪,只怕也是无人愿意了!
一时之间临安城中那些对燕岐晟蠢蠢欲动的人家倒是少了大半,自然还是有那小半不在乎女儿后半辈子幸福,一心想攀附的,但多都被蒲国公父子三言两语抵挡了回去。
那些人被拒不敢议论燕韫淓父子,只私下传是穆红鸾太过凶悍,以至的世子爷夫纲不振,倒让她名声更上了一层。
紫鸳听了外头传言气呼呼回来禀给穆红鸾,
“这些子人成日价吃饱了无事闲得慌,有那空儿磨牙怎不到阵前杀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