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韫淓这厢细细将儿子的信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厚厚一叠足足十几张,待到笑着看完,这才对玉姨娘笑道,
“长真这一去兰州倒是对了,我前头还担心那处苦寒,她受不得颠簸,却是没想到竟有喜了!”
言语间真是喜不自胜也不知如何表达,低头瞧见二儿子眨巴着大眼睛瞧着他,便伏身抱了燕二郎起来,重重在他的小嫩脸儿上亲了两口道,
“二郎,你要做二叔了!”
燕二郎似懂非懂,见着父亲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父子俩相视笑得欢喜,却是没瞧见玉姨娘脸色勉强的扯了扯嘴角,
“恭喜国公爷了!”
不是说那丫头不能怀孕么?怎得去了一趟兰州便有喜了?
这家里世子爷本就占了先机,国公爷平素里一向偏心他们小夫妻,这好不易他们离得远远地了,二郎也讨了国公爷的欢心,现下居然有喜了!
这要是生个儿子,便是长子嫡孙,二郎的境况只怕更难了!
正暗想间,果然听燕韫淓叫人道,
“明月将大管事、二管事等五位管事的叫来,就说爷我有事吩咐!”
明月急忙出去了,燕韫淓将怀里的二郎交给了玉姨娘,
“我思量着他们小夫妻远在西北,又在起新宅子,家里仆从又少,现下长真有了身孕又不能操劳,有些事儿还是要我这当爹的给他们亲自谋划才是,说不得要去西北一趟……”
他平日里少有同玉姨娘说话,只人逢喜事话便多了些,玉姨娘听得心里酸水直冒,牙根子发痒,只得咬紧了牙关,笑道,
“国公爷诸事缠身,那西北远在千里之外,府上这么些管事的个个都是精明能干的,您又何必亲自过去!”
燕韫淓摆手道,
“此事你不必再说,我自有计较……”
却是让玉姨娘抱着儿子出去。
玉姨娘行礼,将儿子紧紧抱在怀中便转身出去,出了房门走没几步燕二郎突然哭着挣扎了起来,
“姨娘……姨娘……”
玉姨娘这才醒觉捏痛了儿子,忙松了手,那燕二郎吃了痛便不肯让她抱了,小身子几拱不拱便下了地,这厢迈开小短腿就往前头跑去,玉姨娘急忙提裙追过去,一把抓了他肩头,燕二郎只是不依,哇哇叫着挣扎着往前头跑。
玉姨娘见这处离得书房不远,生怕儿子的哭声惊动了燕韫淓,忙一把捂住,燕二郎憋的小脸通红,便伸脚踢她,一脚踢在她肚子上,玉姨娘一吃疼便咬了唇,恶狠狠瞪了他,将他挟到僻偏之处才放了下来,
燕二郎又狠狠踢了她一脚,
“姨娘坏!”
玉姨娘听了气得不行,立时给了他一巴掌,
“你这傻子,为娘正为你以后发愁呢!你倒好……骂起为娘来了!”
燕二郎挨了一巴掌,他那性子也是犟的,丝毫没有怕惧却是提起脚,又踢了玉姨娘一下,月白色的长裙上已是留下两个脚印了。
“姨娘坏!”
玉姨娘气得不成,又扯过来在小屁股上给了几巴掌,打得燕二郎哇哇大哭,终是服了软,抽抽泣泣的被玉姨娘扯着,往自家那眠花院而去。
燕韫淓在书房之中也是听到孩子哭声,只这二郎有一点不如他哥哥,但有不顺意便要扯开嗓子大声哭嚎,燕韫淓早已习惯并不以为意,又此时燕大几个并着老管事都到了书房,他也无暇去管。
众人落座,燕韫淓将燕岐晟的信给了他们瞧。
众人一瞧都是大喜,老管事尤其欢喜,一面擦泪一面憧憬道,
“好好好!国公爷……这可是大喜事儿,凭我们家世子爷与夫人的姿容,生个娃娃来也不知怎生个好法儿呢!”
这话一说倒是勾得燕韫淓连连点头,
“长真那模样,若是生个小娘子出来,以后这临安城中谁敢与我们家争锋!”
这孩子还未曾生出来,他自家倒已抚着胡子得意上了!
偏老管事还应声附和,
“正是,依老奴瞧着……现下便让人把府里的墙给再修高三尺,也免得临安城里那些狂蜂浪蝶惊了我们家小娘子!”
此言一出,燕韫淓大悦,点头道,
“还是您老想得周到,这事儿明日就着手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