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本就是家里穷出来做工赚银子,主家走了正愁没有着落,如今一听又有差事如何不愿意,当下连声应承,
“自然是愿意的!”
朱光武也是有意将这事瞒下来,待到孩子满了月才抱回来给紫鸳看,紫鸳此时间抱着孩子在怀中却是眼泪都掉了下来,低头亲了亲她的小脸儿,
“这也是个可怜的!”
朱光武道,
“一来我是瞧着这孩子可怜,若是我不管她迟早被自家亲生父母给扔了。二来你在家里也寂寞,有一个在跟前你也开心些!……”
自然还有第三层却是不好同妻子明说,紫鸳久不生育,家里二老再是开明也难免有些怨言,如今抱一个在身边,他们远在西宁,只要不说出去,只说这孩子是亲生的,临安的二老必也不会知晓,以后也免得紫鸳受气……
“我专等着世子爷他们走了才抱了她回来,便是为了知晓这件事儿的人越少越好,以后这孩子便是我们亲生的,我们悉心将她养大成人便是!”
他有此一举自然乃是有自己的考量与私心,一来传宗接代是他做儿子的本份,不过他深爱妻子不忍让她伤心,更不愿因着要生儿子便随意纳个女人回来,惹得紫鸳伤心,便索性抱一个女儿回来,一来让妻子有个寄托少些胡思乱想,二来女儿家终归要嫁出门,以后备丰厚的嫁妆送出门就是,也不至乱了朱家血脉,大不了以后过继兄弟的子嗣就是!
他这一番思前想后,也是费了不少脑子,也亏得他这么一个粗人,夹在中间煞费这多少苦心,才想出来这么个主意。
紫鸳是个聪明人儿,与他夫妻多年只稍一动脑子便能明白丈夫的苦心,不由抱着孩子更是泪如雨下,朱光武笑道,
“好啦!你现下已是做娘的人了,再哭我们家小乖乖还当你不喜欢她呢!”
紫鸳紧紧抱了孩子,泪水洗过的大眼睛又明又亮,啐他一口道,
“不许胡说!”
低头亲了亲怀里的小东西,
“娘可喜欢我们家小乖乖了!”
一旁的奶娘夏氏见了便笑道,
“夫人正该好生欢喜欢喜,瞧着这孩子生得就是个福相,说不得有了她还能带了弟弟妹妹来呢!”
这孩子可不是有福的!
你瞧瞧那城外的乱葬岗上多少的孤魂野鬼,多少的小小婴儿刚出生便被遗弃在了那处,不过一两天便化做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似这孩子的好运,正正被朱将军遇上了,还进了这家门,这不是福是甚么?
紫鸳听了,笑着又亲了她一口道,
“即是如此,我们叫她福儿好不好?”
朱光武听了笑道,
“好!”
此事旁的人不知晓,紫鸳只写了信给穆红鸾将实情告之于她,穆红鸾看了信欣慰不已,对身边诸人笑道,
“你们说紫鸳那丫头是不是个稳得住气的,原来她早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却是一直瞒着我们没有说,怪不得不肯跟我们回临安呢!”
众人一听都是惊诧不已,四丫奇道,
“这是好事儿,紫鸳为何不同我们讲?”
穆红鸾笑道,
“你懂甚么,这孕事要对外头说,多要三个月坐稳胎之后,又有她怀上这一胎十分不易,更要小心些才是正理,晚一些说也没关系,只要母子平平安安便是好的!”
众人听了都深以为然,都说要夫人回信时带上她们的问候,穆红鸾都一一应下,当下提笔给紫鸳回信,只说怀孕时应该注意的事项,却是半点儿不提其他。
如此有她遮掩,生生遮了几个月的时间,待到三年后朱光武调回临安朱福儿实岁三岁,对外只称二岁半,人人见她生得比旁的孩子还有高些,便说是肖似父亲身量高挑,却是连朱家二老都没有起疑心,之后朱福儿快快活活的过了一辈子,却是再无人提及此事。
却说燕岐晟带着妻儿一行回转临安,这一路走马行船,眼看到了江宁府,便有蒲国公府的大船前来接迎,燕岐晟当先到了码头,远远见着那船上立着一个人。
一身天青色的儒衫,头带儒巾,立在那处轻须飘然,身如青松,让人一见便不敢忘,燕岐晟大喜,
“爹!”
当下几步上船去,
“爹,您老家怎么来了?”
燕韫淓笑道,
“最近手头无事,便过来接一接你们!”
此话自然是扯谎,满朝文武都可说无事,蒲国公燕韫淓怎么也不能说无事的。
燕岐晟也不揭穿他只是笑道,
“有劳你老人家了!”
只话才说完,却被燕韫淓扒拉到一旁,一面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