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娘子领着大女儿、二女儿还有儿媳妇去了后院,一面命人收拾院子,一面坐在廊下听穆红鸾说话,
“娘,您放心!我同长青好着呢!不过这一回是牵扯着前朝的一些事儿,便有了些布置,只详情女儿也不能同你们明讲,您只要记着我同长青好好的就是!”
杨三娘子虽瞧着女儿与女婿一同出现,心知外头传言是假话,但总要亲耳听得女儿证实才能放下心来的,当下叹气道,
“你这无事便折腾我们吧!”
付二娘子应道,
“婆母,这事儿媳妇瞧着也不是大姐姐有心想如此,我爹爹说了,如今新皇登基各方势力自要重新划分,只怕要过安生日子还有个两三年呢!”
付济舟自然不止说了这些,他乃是一方大儒,多年的名宿,虽身不在朝堂但却有不少学生在朝中,倒也是惯看朝中风云。
如今的神州可谓四分五裂,有大宁,有辽人,有西夏,还有那赤真人与吐蕃各部,大辽兵强,赤真乃是新兴,吐蕃向来不服中原,至于西夏嘛如今被大宁打残,总算去了一个劲敌。
而大宁积弱,非是国不富,乃是民不富,非是国不强,乃是民不强,富者高门大阀,强者土豪官绅,这些人广纳土地,收卖人口,搜刮民脂中饱私囊。
以至的民众积穷,而国久弱,待至四面楚歌,强敌环伺之时,却只顾私利,不全大局,如此偌大一个国家如何不被人欺凌?
想燕瞻与燕守敬两任帝王每遇异族来侵,国库空虚却是无有银两,这其中固然有皇帝的无能之处,却多还是因整个文武官集团上下垄断,层层剥削,以至国无库银,民无存粮,国无银不能兴战,民无存粮,不得强身如何充军打仗?
这些人便如附在大宁身上的毒瘤一般,日夜吸食血液,已壮大到亡国灭族的地步,若是无有一位强有力的帝王肯挥利剑,痛下杀手斩了这毒瘤,大宁不必异族来攻,迟早都是自取灭亡!
只那时节,百姓涂炭,生灵受苦,江山改做何人之姓却是不知晓了!
此等时弊有识之士如何不知,只帝王好做,有大魄力大手笔的帝王却难寻,似燕瞻、燕守敬一类的自然提也不提,如今燕韫淓登基,付济舟也曾对女儿说过,
“燕韫淓老于谋算,精明能干,若是徐徐图之,不过二十年大宁又是一番新气象,只如今时不待我,怕只怕赤真人勇悍,二十年后又是一大劲敌,辽人亦不可挡啊!”
付二娘子当时还曾问过,
“若是太子爷继位又如何?”
付济舟应道,
“太子爷乃是杀伐果断之人,怕只怕年轻气盛,这一刀下去斩得凶了,伤了国本却是连二十年都拖不了!”
如此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如何不让人日夜忧国忧民,不得安睡!
付二娘子对杨三娘子叹道,
“媳妇虽不曾得知那宫中情形如何,只大姐姐如今只怕也是小心应对,如履薄冰的!”
杨三娘子一向信服儿媳妇那满肚子的诗书,当下又担心起女儿来了,问道,
“那宫里当真凶险?”
穆红鸾闻言笑道,
“娘不用担心!二娘子虽说的对,不过如今那宫里,陛下又未再继皇后,长青又只我一人,那后宫之中女儿便是最大,无人敢欺负我的!”
管他甚么阴谋诡计,甚么异族强梁,老娘只要拳头够硬,必能打得这帮子人落花流水,满地打牙!
杨三娘子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朝中事,听了女儿言之凿凿便心中稍安,又提起旧事来,
“依我瞧着,你还是多生几个儿子,才是最为稳妥一些,便是有人进宫来争宠,你那位子也是稳稳当当无人能动的!”
自从亲家登基做了皇帝,自家女儿出身低微,又性子善妒,膝下只有一子的事儿被人提来提去,说得她心惊胆战,
“这男人的心易变,你年轻貌美时宠你爱你,待到他位高权重,你又人老珠黄时,这情啊爱啊便当个屁给放了,还是有儿有女做依靠才是最实在!”
穆红鸾闻言只是笑,杨三娘子见她不应声,不由恼了伸手一巴掌打在她手臂上,
“你倒是听我的话呀!”
这一掌没轻没重打得穆红鸾雪白的手臂上一片红印,付二娘子瞧得眉毛乱跳,
“自家这婆母真是下得了手!”
穆红鸾不以为意的搓着手臂应道,
“知道啦!知道啦!再给您生十个八个外孙,闹得您心烦是最好啦!”
杨三娘子听了又想打她,
“贫嘴!”
一旁的二丫忙伸手去拦,
“娘您可别再随意动手了,如今大姐姐可是太子妃啦!”
杨三娘子一瞪眼,
“太子妃怎么啦!太子妃还不是老娘生的,老娘生的,打也打的,骂也骂的……”
说着说着又有些心虚了,左右瞧了瞧,
“我自家的院子又没有外人进来瞧见,怕甚么!”
这敢做不敢说的样儿惹得穆红鸾一阵偷笑,刚要说话,却听得后头的花园里,有婆子大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