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护士叮嘱过罗言衷的病房没人看护后,闫辰就打算直接赶去林历家,按照现在的距离看,他可能到的会比彭意晚。</P>
下楼时,路过童一永的病房,小枝说,他突然又开始发烧,医生再次给他吊水后,他就睡下了,医生一直说他身体透支的太严重了,小枝都有些害怕,他还能不能挺住。</P>
闫辰告诉了小枝几个判断状态的小技巧,让她盯好童一永便匆匆离开。</P>
天已经黑透了,车灯像是强盗一样,肆意霸占着灯光微弱的停车场。闫辰抬头看了眼医院大楼,几乎所有病房的灯都大亮着,那瞬间,他说不好,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憋得慌。</P>
如同闫辰预料的一般,彭意果然在他之前就抵达了林历家。林历住的小区也算是个老小区了,这个时间里,小区门口的保安大爷竟然都已经回屋睡觉了,外面没人看管,彭意自然就进出自如。</P>
按照闫辰给的详细地址,她很快便找到了林历家所在的那栋楼。</P>
脑袋里回想着罗言衷的话,她没有贸然行动,而是走去了楼前的小广场里,在那里坐下等闫辰来了,一起上楼。</P>
时不时刮起的冷风,像是一把把利刃,划过彭意的脸,给她带来多一份的清醒。</P>
小路旁的路灯忽明忽暗,彭意盯着那盏像是在敲着摩斯密码的灯入了神。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了罗言衷躺在病床上的样子。</P>
似乎,这还是认识他这么久以来,彭意第一次从他的身上看到了破败感。</P>
这个形容可能有些夸张,可罗言衷那副模样,明明是在强打着精神,他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拼命。父母都是因为工作离开了人世,彭意突然有些好奇,在被童一永捅伤的时候,罗言衷的心里会不会感觉这一切都是命运的玩笑。</P>
老天爷差点也让他停留在了工作岗位上。</P>
运气的另一个名字,叫命数。童一永的刀如果再靠上一些,刺破了动脉,那罗言衷也没有机会挺到医院,所以,剥夺了他父母生命的“恶魔”可能也于心不忍地放了他一马,让他只是受了些轻伤。</P>
之前,彭意就留意到了罗言衷喜欢把老天爷挂在嘴边,他的命数大概就是要让他好好地走完警察生涯的全程。</P>
天妒英才,在彭意看来一直是伪命题,真正的英才,一定是有气运的加持,因为这是他们的命数。</P>
踢着脚边的小石头,彭意无语地笑出了声,真是完蛋,她一个学心理的,最近好像真的爱上了迷信…</P>
“意意,你怎么没在车里等我,外面多冷。”</P>
闫辰下车就看到了窝在长椅上的小小身影,小时候,快到了彭远之接彭意回家的时间,她就总喜欢坐在路边等她哥来,即使天很冷,闫辰劝她在家里等,她也会固执地坐在那里,因为在那个长椅上,她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哥哥的身影。</P>
“有点困,怕在车里睡着了,就在这里坐着了。”</P>
彭意笑着起身,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尘,便和闫辰一起往林历家走。</P>
“突然想起来,他家的门是什么锁?”</P>
电梯的数字逐渐变大,彭意突然意识到,没有罗言衷这个开锁奇才,他们俩怎么进去?果然人不能习惯依赖,有了依赖的心态,就会变得粗心。</P>
“密码锁,我知道密码。”</P>
闫辰笑着摸了摸彭意的头,这孩子一发愁就喜欢抱着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出来的毛病,明明以前没这个习惯。</P>
“别摸我头,我都30了!我发现你和我哥真是如出一辙,都很喜欢做长辈!”</P>
“噗…好歹大你这么多岁呢,再说了也不知道哪个爱哭鬼,小时候不给糖吃,就哭着去找我妈告状,害我被她训了一晚上,在我眼里,就算你当了警察,也是小屁孩。”</P>
“不准说小时候的事…你,不准说…你看看人家老罗,就一点长辈的架子都没有,每天就像个六岁小孩儿一样到处挑事,闫哥,你要学会心态年轻。”</P>
彭意语重心长地说着,像个老人一样叹着气拍着闫辰的肩膀。</P>
闫辰的笑一僵,还没说什么,电梯的门便打开了,他也把自己的好奇默默咽了下去。</P>
彭意…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聊罗言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