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离开普照寺的时候，执意让沐天妍把青芸交给她，沐天妍不肯，徐氏眼里的光凝在一处，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青芸见沐天妍为难，差点没忍住主动站出去。徐氏到底还是走了，只不过临走之前那一眼，无端让沐天妍想起了小世子。

那孩子出门时，也回头看过他。一对大眼眯成月牙，嘴里似乎还嘟囔着让她别忘了教他习武。

沐天妍一路沉默的回了尚书府。

进了落梅院，青芸‘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再不肯起来。青青今天没跟着去普照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见状先愣了一下，问青芸，青芸咬着牙死都不张口，只一个劲儿的磕头！

沐天妍眼里寒芒忽闪，厉声喊了句，“起来！”

青青、青芸伺候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狠厉的一面，俱是身躯一震。

“青芸，你可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们姐妹，说了什么？我不要你的眼泪和歉意，你原原本本的把事情再说一遍！”

“小姐，青芸绝不会叛主。我虽然不知道熟地黄有毒，可每次照顾完都会洗净双手再去泡茶。以往在落梅院里，明明都没有出事，只有今天……”

青芸也想起了那个孩子，鲜活的生命，在她眼前亡了。青芸哭得不能自己，青青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点眉目，不敢随意插话，只默默的陪着青芸跪下。

沐天妍曲起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今日的事情，她也觉得有古怪。一切太顺理成章了，熟地黄是今年才从海外得来的花卉，珍贵异常，只有宫中有，且都用来装在花盆里当花卉观赏，没人会去管花是否有毒。

婉妃派人送来花卉那日，她一眼就认出了熟地黄，是因为她在现代见过。知道有毒，所以才让青芸小心照料，别伤着人。

终日在寺庙里的医僧，怎么会见过熟地黄？还能一口说出毒性发作的状态来？

沐天妍想不通，只好换个角度问，“你泡茶的水从哪里来的？”

“普照寺后面有汪山泉，最是甘甜，奴婢亲手去后山舀的。”

“中间可遇见了旁人和你近距离接触过？”徐氏因小世子的死悲痛不已，认定是青芸手上带毒误害了小世子。可沐天妍不这么认为，这事儿只要仔细一推敲，破洞百出。

就是不知道下毒之人是想杀了她，还是想借着她的手离间了四皇子与昌安伯的关系。

青芸仔细回想着在寺庙里的细节，她是受过特殊训练的，要是有人蓄意接近她，她能察觉出来。

青芸有些挫败的开口说道，“没有，只是普照寺的水房太小，奴婢去烧水的时候，里面有不少人。那些人都是普通奴婢，没什么异样。”

“你再仔细想想。”沐天妍转头吩咐青青，让她赶紧去寺庙里把那个医僧找回来。

青青严肃的领命，步伐急促的迈出门。就听身后青芸似乎低叫了一声，毕竟是她的孪生妹妹，青青的脚落在原地，久久未动。

听见里面青芸激动的给沐天妍说，“小姐，我想起来了。在茶间里，有个带着外地口音的大娘见我提的水多，问我能不能匀一些给她。我同意后，她拿了个一个水瓢来舀。唔——那水瓢右边裂了一条细缝，当时我还和那个大娘说了。”

沐天妍有预感，那个大娘八成有问题。

“你和青青一起去一趟庙里，把人和水瓢都带回来。”

青芸似乎看见了洗清自己的希望，精神抖擞的从地上站起来，跟着青青赶到庙里。

寺庙里死了人，拜佛的人一下子少了大半。沐雪怜带着忍冬回了尚书府，路上还是没忍住，给了忍冬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