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内。

婉妃小产之事，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皇帝身上。皇帝身体越发不好，窗外的雨声吵得他心烦意乱。

张口喊来大太监，让他去把养心殿的窗户堵了。大太监低头应是，准备离开的时候，皇帝突然从龙床上坐了起来。

“你可有听见外面的声音？”这声音，像极了梁王叛乱那一晚，刀剑相接，兵甲厉吼。

大太监比皇帝还大十来岁，耳朵不那么好使。遂叫了个小太监捡来，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趴在地上，说出来的话已经带了哭音。

皇城外，有军队和禁军打了起来。皇帝亲卫龙骧卫已经召集人马，来守着养心殿，保护皇上安全。

“什么！去把何毅给朕叫来。”何毅正是龙骧卫的统领，皇帝的心腹。何毅来得很快，给皇上带来了确切消息。

“三皇子带着镇远将军一家叛乱，驻扎在西山大营的十万镇远军，已连夜往京城来了，城门已破。九门提督等京城防守将领都被买通，四皇子正带着禁军与其厮杀，皇上千万保重龙体。”

“逆子，逆子！他怎么敢！何毅，朕命你速调集五千龙骧卫前去助四皇子一臂之力。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四皇子，让他平安回来！还有，拿着朕的令牌，让南明侯与昌安伯速速出城调兵！”

镇远将军手底下有十万大军，再加上九门提督手里八千兵甲里应外合，形势大好。反观皇上这边，禁军不过三万人，龙骧卫一万，还得分出五千人手守住皇上。

三万五对上十一万，胜算渺茫啊！

哪怕皇上让南明侯与昌安伯去调兵，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南明侯与昌安伯的兵驻扎在离京城五十里地外的连城，等他们赶过来，早已尘埃落定。

皇帝心里明白，却不得不拼最后一把。

隔着重重宫墙，似乎能听见厮杀声。皇帝坐在养心殿的龙椅上，听见外面一阵喧哗。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怎么会这么快！

大太监也吓了一跳，赶紧吩咐小太监们堵住门窗。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道纤细的人影落在养心殿的门上。

“皇上，臣妾与你二十多年的情谊，到了最后，想见你一面也这般难吗？”

是贤妃的声音！皇上的心底冰凉一片，他的禁军这么快就败了？

血气翻涌，皇上摇摇晃晃的从龙椅上站起来，大太监赶紧去扶，这才发现他的手冰凉僵硬得不像话。

最后，皇帝还是让贤妃进来了。

他倒是要看看，躺在他身侧二十多年的女人，面皮底下到底是怎样一副面孔！

“臣妾参见皇上，今日臣妾来，是有一事请求皇上。不知皇上……”没等贤妃把话说完，皇帝暴吼一声，打断了她。

他是不会写退位诏书的，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北麓，他都不会！

“尔等乱臣贼子，休想！”

贤妃轻笑，看皇上的眼神里，带着怜悯和讽刺。

“成王败寇，这还是皇上当初对付梁王时，给我说过的话，臣妾记了二十多年，皇上反倒是忘记了。”

皇上气结，面带戾气的吼道，“一派胡言，让完颜逸尘滚来见我！”

“逸尘现在恐怕来不了，好歹完颜逸矜也是个皇子，让别人收拾他，不像话！皇上不是很喜欢完颜逸矜，舍得看他被五马分尸？”

贤妃示意海棠把写好的诏书摆在龙案上。

“决定权我交到皇上手上了，北麓的太上皇，还是驾崩的先帝爷，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宫内，皇帝艰难的抉择着。

宫外，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沐天妍带着人赶来的时候，四皇子正被人围困。往日最注重风度的男人，浑身脏污，眼底一片血红。

看见沐天妍，四皇子习惯性的一笑，不小心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笑得扭曲不已的说道，“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