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浅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她没想到，首先摸上门来找茬的不是江湖上那些名门正派，也不是一直躲藏的厉枭，而是厉含雪。

厉含雪这次的出场姿态和她前几次又是大相径庭。她选择了一个新的合作对象，那就是表面上十分顺从的夜影楼墙头草长老龚仁和。这是个临时凑起来的草台班子，合作双方都各怀鬼胎，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厉曜手里的夜影楼令牌。

从叶谦那里得到情报的钱浅觉得奇怪啊！龚仁和惦记令牌她一点都不奇怪，但厉含雪是掺和个什么劲？她天圣宫的事都没摆平，为什么又跑过来搅夜影楼的乱局？眼下厉曜手里有了势力，正常情况下厉含雪不是应该继续寻求厉曜的帮助，和他一起合作弄死厉枭吗？

不过厉含雪这姑娘从一开始就让钱浅觉得怪怪的，头两次见面，她的确对杀父仇人厉曜做出了喊打喊杀的姿态，但不知为何，钱浅总觉得她其实并不是很积极报仇，第三次，这姑娘干脆直接提出了放弃报仇，想与厉曜合作弄死厉枭，当然也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厉枭手里的宫主令。

厉枭现在藏起来不见人影了，这姑娘倒是不纠结，立刻就惦记上了厉曜手里的新势力，倒是灵活。根据钱浅得到的消息，厉含雪主动将手中隐魈堂一半势力借给龚仁和，和龚仁和手中的夜影楼人马一起准备围杀厉曜。

钱浅想，她应当打的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先丢出去一半隐魈堂的势力，假装与龚仁和合作，之后等龚仁和和厉曜撕得差不多，双方各有消耗之后，她再出来收拾残局顺便接收成果。

“所以为什么不管天圣宫还有夜影楼一个一个的都像是只认令牌不认人？”送走叶谦，钱浅又忙着调了些不知会不会认真工作的夜影楼护卫回来，一边忙，一边忍不住抱怨出声：“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任谁杀了上司拿到令牌都可以上位。”

“无用之人被杀了亦不可惜。”厉曜幽灵一样靠近钱浅身后，突然出声，吓了她好大一跳：“没实力弹压底下人，丢了命也不应有怨言。”

“所以……”在变态堆里混久了的钱浅突然福至心灵，用一双瞎眼对准了身后的厉曜：“大人您也是杀了之前的左护法，才坐上这个位置的？”

“正是！”厉曜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像杀人上位是天经地义的一样，他直接从怀里掏出两枚令牌掷入钱浅怀中：“收好！若是哪日有人想要杀了你上位，你实力不济也得乖乖认命。”

钱浅惊悚地捧着自己怀里的两块令牌，像是捧着烫手山芋，她摸索了一下这两块令牌上的花纹，有些肝颤的开口问道：“大人，您这是何意？这两块令牌……”

“穆玖其的暗堂堂主令，还有龚仁和的长老令牌。”厉曜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但也不知是不是钱浅多心，她总觉得厉曜那看似平淡的语气中似是隐含一丝恶意和幸灾乐祸。

“龚长老的令牌？”钱浅一惊之下忍不住提高了嗓门：“那龚长老呢？”

“死了。”厉曜瞥了钱浅一眼淡淡答道：“叶谦送消息过来，你觉得我还会让他活着？”

“叶谦刚走一刻钟。”钱浅捧着令牌一脸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