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年不吃早饭容易得胃病,这种病还不好治。”
“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想起来了,以前行伍军中也有不少人留下了这种顽疾。”
张阳接着道:“陛下是天可汗,自然也应该注意身体。”
喝下一碗羹汤,李世民的目光依旧放在这篇奏章,洋洋洒洒写满了字,“要扶植一个能够控制西域的傀儡,并且能够对大唐听之任之。”
张阳点头,“陛下,礼部最终的目标是要将整个西域收入大唐的版图。”
“你终究还是太年轻,这份奏章看起来非常有远见,但也有很多的疏漏,就算是扶植出一个能够控制西域的傀儡,那也只是把权力交给他人,而不是握在自己的手中。”
“随着岁月的变迁,一切都会变的,权力也终究落在别人的手中,就像你说的,再拥立一个西域大可汗与现在的叶护对立,你扶植的傀儡可汗手中没有兵马,更没有势力,如何与叶护可汗相争。”
张阳回话道:“陛下,历来权力都是人心所向,群众才是最大的力量,西突厥的普通牧民才是我们礼部所要争取的,至于整个叶护手中有多少兵力,还有战马,礼部不在乎,也不用在乎。”
看了看李世民的神色,张阳又道:“还请陛下不要如此颓废,大唐应该开疆拓土,这个世界很大,不只是有辽东和西域,还有更加广阔的天地,等着天可汗去征服,臣还知道在遥远的西方有很多的瑰宝等着我们去发现。”
必须给李世民不断地灌输野心,皇帝没了野心就会变得懒惰,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如若陛下不想着开疆拓土,建立功业,礼部和外交院的存在也就失去了意义。”
李世民叹道:“朕何尝不想着建立千秋功业,否则也不会用骊山与交换高昌,若要拿下西域,你需要多久?”
一旁的宫女收走陛下面前的碗快,她们自觉地将桌桉收拾干净,然后端着皇帝用过的碗快无声离开。
张阳先是思量许久。
李世民收起这份奏章,“你要是给不出时日,朕也不能勉强。”
“短则三年,长则十年。”
听到这个回话,李世民笑了,“当真?”
张阳惆怅道:“臣是这么想的,先从文化开始,以文化占领西突厥,三年之后大唐也有了征服西域的国力。”
李世民笑着。
张阳再是行礼,“臣需要时间。”
“朕给你时间,之前徐孝德又呈交了弹劾你的奏章,也有人对你的骊山言辞颇多。”
“骊山富裕,自然会有不少批评,我一直都是一个能够接受批评的人,骊山的利益与朝堂是在一起的,我能够接受批评和人们的议论,还望陛下坚定立场,为了我们的目标,强国富民,开疆拓土,征服世界。”
“就如魏征所言,后生可畏。”李世民再看奏章,“你何时需要朕的旨意,让朕册封一个西突厥大可汗与叶护对立,这个人又是谁?”
“臣还在考虑,陛下到时候只要配合便是。”
“要没其他事,你就退下吧。”
话音落下,见张阳还站在原地,身为天可汗自然不能和这种年轻人计较,李世民又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陛下,那两千亩地什么时候给我,都拖了两月了,一拖再拖,再拖就夏天了。”
好不容易心情好点了,李世民的瞬间消失,“来人,把这个小子叉出去。”
“陛下!你是天可汗,天可汗不能赖账呀。”
几个侍卫拖着自己,就要出了兴庆殿,张阳大声道:“天可汗都赖账,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声音完全消失,李世民又拿起这份西域大略继续看着,“让西域人都学习中原文字,写中原文字?文化一统?除去西域一切落后习俗与愚见。”
看了许久,李世民不住点头,“嗯,果然是个有野心的小子。”
这份大略越看越喜欢,用文化来长久地影响西突厥人,这种手段他是怎么想到了,百年之后西突厥的文字和习俗都会消失,实在是诛心之极。
一旁的太监和宫女低头站着没有说话。
只是觉得陛下的心情很不错,这份奏章都看了好久了,还在看着。
皇帝赖账确实没天理了,和皇帝讲王法更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张阳加快脚步一路走着,从太极殿路过,正巧遇见了徐孝德。
“张尚书,许久不见了。”
“原来是徐长吏。”张阳揣着手道:“徐长吏最近在做什么?”
徐孝德的脸上挂着微笑,“陪着太子研习汉书。”
“辛苦了。”
“不辛苦。”
一路继续走着。
“听说徐长吏又弹劾我了?”
“咦?张尚书怎么知道的。”徐孝德再次追问,“是听谁说的吗?下官弹劾骊山乡民野蛮缺少管教,没想到陛下还没批复,张尚书先知道了。”
张阳脸上堆着笑容,“是不是东宫的差事太闲了,你说你没事找事,三番两次弹劾我做什么?”
“本也是闲着无事,遇到了不平事自然要弹劾。”
“是吗?我还以为你针对我呢。”
“下官与张尚书向来没有过节。”
“原来是这样呀。”张阳感慨着,“其实陛下看到了你的奏章,这才与我说起。”
“是吗?”徐长吏更来劲了,“陛下怎么说的?”
“陛下说你好好教导太子,平时这等闲杂事情不要掺和,骊山乃公主封地,下次再去还打你。”
“天可汗广纳言路,弹劾只是自然也是下官职责所在。”
不仅嘴碎还是死脑筋。
几番欲言又止,张阳又道:“其实我最近也看到了一些事情,不知道徐长吏有没有兴趣。”
“是何事?”
“世家闹出了事情,听说最近又有人私奔了。”
“私奔?为何?”
“因为爱情,可是世家的所作所为……他们会将带自己族中子弟私奔之人活活打死然后沉江。”
听完这番话,徐孝德倒吸一口气,“如此丧尽天良。”
张阳又道:“这世上丑恶之事很多,再想想为了爱情何错之有,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我知道徐长吏是一个满腔热血的正直之士,岂能容他们这些宵小胡作非为。”
留下徐孝德一个人在原地思考,张阳加快脚步离开。
离开皇城的时候,张阳走到外交院门口,招手叫来了在内办事的许敬宗,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便分别。
有人盯着外交院外,也看着外交院的动静。
不知道张阳和许敬宗说了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许敬宗就常常往刑部的地牢跑。
陛下对龟兹王室的发落要在秋后才能知道,许敬宗倒是往地牢跑得很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