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了马车,临出街头时,掀开车帘,探出头去,朝后望了一眼,瞧见顾紫苑还站在门口,远远地凝视她,心里不由泛起酸水。
顾紫苑心里也泛着酸水,成婚,从这个家,步入那个家,从此和自己喜爱的男人举案齐眉,这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姓氏前从此就要冠上商澈的姓,人们再提起时,就不再是顾家,而是皇家的人,和从前的那些友人渐渐失去联系,很可能变得陌路,就不由难受。
敏秀心细如发地感受到她突然低落的情绪,劝道:“程侧妃现在也算是皇亲国戚,您嫁给七皇子,和她关系倒算是又近了一步,往后少不了继续打交道,您不该难受,该高兴才是啊。”
眼见马车的后尾也望不见了,顾紫苑才恋恋不舍地转身往回走,转身时,淡淡地接话道:
“我不求更近,只求往后不要和她疏远。”
饶是机灵如敏秀,这话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了。
主仆俩一前一后,回到顾紫苑的院子。程娇娥上午来时,带来的贺礼还在桌上放着,敏秀想把它收拾了,伸手一拿,觉得里头沉甸甸,她歪头瞧向已然坐到椅子上,一言不发地开始继续拾掇盖头的顾紫苑,为了哄她开心,特意问:
“程侧妃送您的礼物,您要不要瞧瞧?”
顾紫苑手里的动作停了停,她看向敏秀手里的锦盒,“瞧瞧吧,省得它和其他礼物掺在一起,弄混之后,我往后就认不出来了。”
在敏秀熟练地拆开锦盒时,她又补充道,“娇娥她送不差的。”
敏秀应着,把包裹严实的锦盒一打开,瞧见里头的行头,不由“嗬”一声,盯着那支点翠金簪的眼睛再也移不开,叹道:
“程侧妃对您果然舍得,就连大公子送您的嫁妆,都稍显不如呢。”
顾紫苑不由被吸引地凑过头来,她瞧见里头的东西,也不由愣了一下,看向敏秀问道:“这得多少银子?”
“三小姐的嫁妆里,也有这样一套行头,但少了两支金簪,光是镯子、戒指和耳坠,就花去了五百两银子。”敏秀掂了掂金簪的分量,“这两支金簪不轻,做工也好,样式也好,只怕光这两支金簪少说就得值五百两!”
一千两,顾紫苑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顾家底蕴虽深,但顾紫苑却并不虚荣,平时穿戴挑的都是较为简朴的,最贵的一支簪子还是明熙赏的,得知程娇娥竟花了这么多银子来给自己置办贺礼,说不惊讶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但更让她惊讶的,还在后面。
敏秀眼尖,她一拿起金簪,瞧见最底下压着的翘起的红包,立马好奇地把它拿出来递给顾紫苑:
“小姐,这又是什么?”
“可能是她写给我的信?”顾紫苑不确定地把红包拆开,里头的银票一露出来,待看清楚银票面额后,惊得她又是一愣,捏着两张银票的手微微颤抖,心里顿时不知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