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话，多半存了吓唬碧玉的心思。</P>

萧昱那时看我的眼神，我仍然记得，那样深邃带着探究，几乎要摄穿我的心魄，却感觉不到杀意。</P>

我想，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P>

萧昱能在日益强大的漠北面前，仍然守住大周疆土，甚至还诛杀漠北少年成名的将军，实在不是一个任人愚弄的昏君。</P>

碧玉瑟瑟发抖，不停对着我磕头。</P>

“奴婢，奴婢也不知小芸为何会如此。小主，请您相信奴婢！”</P>

我垂眸，碧玉迎上我的眼神，她眼里满是驯服和畏惧。</P>

碧玉作势还要再说，我已是有些不耐烦这个惯是喜欢吃里扒外的混账了，一扫身侧的云珠，她早已是心领神会，一个手斧就把碧玉拍晕了过去。</P>

这下，清净了。</P>

我闭眼，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将手搭在一旁的桌上，撑着头思量整件事情。</P>

小芸被发现时，模样太古怪了，但凡她不那么“慌张”，和别的宫女一样规规矩矩向皇后行礼，也不至于被淑妃发现异样。</P>

不过事实证明，她应该是为了冤枉我，故意被发现的。</P>

她真的是大妃的人吗？</P>

这么做，有什么好处？</P>

我起身来，踱步到了书桌前，又想起什么，拉开一旁的抽屉，找出了我这几日练字后存起来的纸张。</P>

一页页翻去，我迅速看过我的字迹，忽然指尖在某一页停留了下来。</P>

“阿嚏！”</P>

我打了个喷嚏，指腹摩挲过这张纸的边缘，忽然手指就有点不舒服的感觉传来。</P>

“小主，怎么了？”</P>

云珠立即察觉异样凑了过来，看着这纸，不解其意。</P>

我抿唇不语，默默将这张纸收起来叠好，找了个匣子放了起来，又把其余的纸张悉数收好，坐回到太师椅上。</P>

再低头时，我已经察觉，我的指腹上起了两个小小的红疹子，有些痒，像是起了花癣了。</P>

我幼时也曾起过花癣，是在大妃那儿得的。</P>

她喜好中原花卉，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大片红艳艳的花朵，邀了我们都去观赏，想要炫耀。</P>

我触碰过那花，后来手上就起了疹子，又痒又疼，忍不住想去挠，娘亲吓唬我说会留下疤痕，还轻轻用鹅毛扇帮我祛痒。</P>

从此，我便知道我碰不得那花粉，会起花癣。</P>

“真是好算计。”</P>

我将匣子放在一侧，心下已经知晓小芸那拿出来的字迹必然是被伪造的。</P>

小芸乃是时花宫女，又被人瞧见来过我的拥翠阁附近。</P>

许是那个时候，她就偷偷摸摸溜了进来，盗走我的书信，再想了法子模仿了我的字迹？</P>

说来。</P>

前几日，我每日晚膳后都被徐婕妤叫去她宫里读《女则》，岂不是她的绝佳时机？</P>

“云珠。”</P>

我飞快起身，走到妆匣前头，取出里面的一些金银珠宝，悉数都塞进了云珠的手里。</P>

云珠给吓得不敢接，流着鼻涕都哭了起来，她拼命摇头，道：“小主，奴婢不要，奴婢要留着陪你。”</P>

我哑然。</P>

云珠这丫头真是傻乎乎的，是以为我觉得自己死定了，要她拿着钱逃跑？</P>

“你这傻瓜。”</P>

一下子，我满心的郁闷和焦虑都被她弄得消散了七八分，就语重心长叮嘱道：“不是的。我是要你帮我偷偷溜出宫，做一件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