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孩子，自幼在我身边长大，这忽然见不着了，还怪想她的。”</P>

蕙仙。</P>

我记得桂嬷嬷提过，安成县主的本名叫做戚蕙仙。</P>

这是一个极美的名字。</P>

同样，名字里带有“天”“仙”这些字眼的人，若非生来身份与命格贵重，其实是很难压得住这样的字。</P>

这也是为什么，自古民间喜欢给自己的孩子起一个“好养活”的“贱名”的原因。</P>

“县主啊……”</P>

听平阳郡主提，我又想起昨日安成县主意味深长地对我说的那些话，笑容收敛片刻，道：“见过一回。”</P>

“县主娇俏可人，面色也是极好的。想来在宫里，日子过得不错，郡主不必担心。”</P>

“是么？”平阳郡主打量着我，似笑非笑。</P>

……</P>

随意聊了几句，温嫔与云才人也都来了，淑妃招呼她们坐下，又去接待别的亲王、郡王妃们了。</P>

我是个不喜欢应酬的，见淑妃走了，便也回了我自个儿的地方，懒懒地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吃着东西。</P>

不多时，太后来了。</P>

安成县主戚蕙仙扶着她老人家，缓缓入内。</P>

几月不见。</P>

太后仿佛从先前的萧条当中走出来了一些，中秋节时她面色不好，有些发黄，还有些瘦削。</P>

现在看着，精气神好了些，眼里多了几分神采，就是还是瘦瘦的，与去岁我初见时候的雍容丰腴中年妇人，大相径庭。</P>

倒是扶着她进来的戚蕙仙，头上带着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配上娇艳的容颜，整个人是烨烨生辉。</P>

顾盼流转之间，眼波里也藏着几分媚态，是极美的，令人看着她，都有些移不开眼球了。</P>

她们一来，几乎成了全场的焦点。</P>

众人去给太后请安，太后虽懒怠搭理，只坐着安享小辈们的问候，可戚蕙仙长袖善舞，与众位王妃们谈笑甚欢。</P>

这时。</P>

我身侧坐着的温嫔，喝了一口茶，缓缓与我道：“县主真是惹人喜欢呢。瞧，众星捧月的，不愧是端柔大长公主的外孙女。”</P>

“是啊……”</P>

我也颔首，与温嫔相视一笑。</P>

能不是么？</P>

平阳郡主夫家再落魄了，她也带着嫁妆自立门户，看似孤苦无依，可那又如何？</P>

皇家血脉，又有太后照拂，自然是没人敢轻视她们的。</P>

温嫔这话，听着像是夸奖戚蕙仙，但其中的意味深长，恐怕能听出来的人，也是不多的了。</P>

须臾，快到开宴的时候了。</P>

云才人刚纳闷了一句“皇上怎么还没来”的时候，外头就传来了小太监传唱的声音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P>

萧昱一来，原本热闹的屋子安静一刹，淑妃便先起身去迎，我也站了起来。</P>

“都起来吧。家宴，不必多礼。”</P>

伴随着由远及近萧昱的声音，我偷偷抬头看他一眼。</P>

他正好路过我的面前。</P>

四目相对。</P>

我忽然瞥见，萧昱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P>

“……”</P>

我赶忙低头。</P>

那笑容，太好看了，这么多人，他做什么呢！</P>

心里嘀咕，我盯着地面，到底是看着那熟悉的云纹靴子渐渐往前，这才松了口气。</P>

萧昱大概是落座了。</P>

如此，我们这些嫔妃亲眷们，才跟着坐下。</P>

“娘娘……”</P>

云珠忽然拉了我一下。</P>

我不解其意，眼角余光扫过云珠，就见云珠悄悄指了指上头，我一看才发现，皇后今日用了纱巾覆面。</P>

“……”</P>

我不免默了默。</P>

心里想着，皇后到底还是在意这件事的。</P>

“本宫……”</P>

恰逢皇后也许察觉到了气氛的古怪，又或者是大家伙儿都在看她，她沙哑着声音，解释道：“本宫前几日着了风寒，还没好。”</P>

“因此以纱巾覆面，也怕过了病气给你们，让你们见笑了。”</P>

她说得还是挺端庄大方的，沙哑带着鼻音的话语，也确实像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