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前的，是卢朝宪，看样子手里还拎着一瓶老酒和一个油纸袋，香味顺着门缝飘了进来。</P>

“崔师傅，我家那口子今晚不在，咱俩喝点？”卢朝宪隔着门板说。</P>

见到是老邻居，崔德民不得不打开大门拉开门闩，但人却没有让开，显然没有放他进来的意思。</P>

“卢大哥，我还有很多照片没有冲洗出来，都是明天客人要用的，实在是没有时间，要不等明晚空下来我请客，如何？”</P>

崔德民道：“你还没吃饭吧？刚买的盐水鸭，可香了！活得干，但饭还是得吃啊！走，先吃了再说！”</P>

说着，他咧开嘴，笑得一脸灿烂，抬脚就往里面走。</P>

崔德民眉头一皱，邻居的好意着实难以拒绝，而且两人一向交好。</P>

卢朝宪的老婆贤惠是贤惠，但管卢朝宪也是很厉害的，平日里基本上是不允许卢朝宪喝酒的，担心他喝酒误事。</P>

崔德民也知道他老婆回了娘家，这卢朝宪是难得放松一回。</P>

“进去吧！”</P>

崔德民站在门口向巷子两侧张望了片刻，充满警惕，直到并无发现异常，这才转身关门。</P>

此时，卢朝宪已经进了屋子，正在寻找酒杯。</P>

“别找了，我这里可没有酒杯。”崔德民干的是刀口舔血的勾当，平日里基本上是滴酒不沾，除非在照相馆有应酬，如此家中不可能有酒杯。</P>

“那就茶杯，茶杯你总有吧！”卢朝宪从桌子上取了两个茶杯，分别倒上酒，“街头刘老三家的咸水鸭，我刚刚买的，就剩最后一只了。”</P>

他一边说着一边吧嗒嘴，看上去口水都快流下来了。</P>

崔德民皱皱眉，暗暗探口气还是坐了下来，但丝毫没有举杯的意思。</P>

卢朝宪递过一只鸭腿：“先尝尝！”</P>

崔德民确实也饿了，两人当即吃喝起来，不过他很有分寸，无论卢朝宪如何劝，就是一口不喝。</P>

卢朝宪也不好劝，就自己喝，很快两人大半只鸭子就下了肚，卢朝宪喝得面红耳赤，又说起了给崔德民介绍媳妇的事，崔德民心思不在这上面，哼哼哈哈的应付。</P>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卢朝宪趴在桌子上头一歪竟然打起了呼噜。</P>

崔德民无奈摇头，他也知道卢朝宪虽然有酒瘾，但酒量着实不行，刚才喝了大半瓶，明显已经超量了。</P>

“卢大哥，卢大哥……”</P>

崔德民轻轻晃动卢朝宪的肩膀，却发现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属实睡着了。</P>

天色不早，他试着扶起卢朝宪，但卢朝宪这人身体已经发福了，他一个人把他拖回家着实要费一番力气。</P>

想到自己晚上并没有其他的行动，便决定留下卢朝宪一宿。</P>

卢朝宪躺在床上，鼾声不停，崔德民心中烦闷，坐在桌前将剩余的少半只盐水鸭吃了，吃着吃着觉得眼皮打架，于是将对面的椅子搬过来，两只脚搭在上面，蜷缩在椅子上开始打盹，他估摸着睡十分钟就能缓过来。</P>

不知道过了多久，崔德民朦胧中听到外面咚咚的敲门声，他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似乎重若千钧，浑身也是瘫软无力。</P>

“卢师傅，卢师傅……”</P>

“咱们可是说好的纸人今晚十点前送到我们家里，你这坏了我们的大事啊！”</P>

“姓卢的，你要是耽误了时辰，老子跟你没完！”</P>

“开门，开门……”</P>

崔德民感觉到大事不妙，挣扎着起身，但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