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小的鼻子红彤彤的,整张脸微微发白,像是病了一般。
乔伊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人从来严格把关,每次即便她如何求饶,锻炼都不能少一分钟,这时候反而放过自己。
“你,似乎还想训练?”他又倒了杯茶,递到她手里,不小心撞到她修长好看的手指,却是冰凉冰凉。
“啊,真的是生病了!”他说着单手已经先一步搭上她的脑门,自顾自道。
乔伊缩着脑袋推开他的手,自己摸了两下,倒是没个比较,“我并没有感觉头痛发晕,未必是病了!”
这话说的倒是十分的中气不足,刚说完就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白秋展看她这幅样子,心口的火气不上不下,“你现在还说没事?”
乔伊怔忪,这也不必如此生气吧,若不是时常冷着一张脸,这好看的模样分明就是电影里贵气十足的富家公子,可他的眼神却又是关切的,乔伊看着不觉深深咽了口吐沫,突然就觉得双颊泛红,再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语。
“去医院。”他好笑起身,这丫头发呆的毛病也是一点没变。
乔伊不自觉跟了上去,不知为何白日里担惊受怕一日,到了这时心头却又隐隐生出些欢喜,只脚步虚浮的厉害,风一吹,鼻涕立马流了下来。
“这么快!”小高远远迎了上来,看到白秋展出来又忙将脑袋缩回了车上。
“去医院,她病了。”二爷说着,已经先一步上了车了。
小高打开车门,这才看到站在门边傻愣着的乔伊,映着微黄的灯光,她的脸色确实差极了,只敢在心里怯怯诽谤,二爷倒是不帮忙扶小姐一下,当真是冷酷地厉害。
“去仁和医院!”她上了车,整个身子缩成一团,靠着车窗。
“病成了这个样子还到处折腾,这样不爱惜自己的人,就活该生病!”
“生病又如何,哪有人就一辈子不生病?”她反驳完,咬咬牙瞪着他,“到处折腾?你不是说过不监视我的行动。”
白秋展瞪了她一眼,他不过是白日里意外撞到她和那个人一起,所以才特别问了一会,只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出乎自己的意料,而背后的真相不提则已,一提起来就更是教他生气极了。
“我凑巧看到罢了,左右你不相信我,我说的话你也不信。”他伸手将她身上的大衣拢紧了一些,纽扣隔着臂膀一扣,只露出白嫩粉粉的脸颊,一双眼睛幽幽动人。
“看什么?”乔伊尴尬缩了缩身子,垂下脑袋。
白秋展咳了一声,大声道,“臭丫头!就知道惹我生气!但是生气也犯不着和自己身子过不去,还是好好穿着。”
乔伊闭着眼,又气又羞不知该如何反驳,四面漆黑,这人只穿了一件单衫,厚厚的外套上传来一阵阵的暖意。
今日车子似乎格外地颠簸,一晃一晃地,脑袋越发晕的厉害。
到医院的时候,乔伊已经半晕过去,白秋展抱着她急急进了医院,小高立马叫了徐医师过来,一检查果然是发烧了,他开了两瓶药,打上点滴就默默退了出去。
“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就好了。”白秋展扶了扶她的额头,还是微微有些发热,这天气吹了冷风最容易生病。
乔伊迷迷糊糊点点头,看他已经不像刚才那般生气,只是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晕乎乎实在困极了。
白秋展坐在床边守了她两刻钟,乔伊脸色终于渐渐回暖,她安静睡着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卸下装备的小猫咪,乖巧可爱极了。
他从床上的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青瓷瓶子,轻轻掀开她的衣袖,上面果然青青紫紫布满了伤痕,衬着白瓷般的肌肤,格外恐怖!白秋展伸手捻了一块白色药膏涂了上去,指腹轻轻揉开,她睡梦中仿佛有了知觉,眉头紧紧皱着,可怜极了。
他忽然就有些后悔,纵然不学武,自己也未必不能保证她的安危,只是,他可以百分百保证吗?窗外夜色如墨,他重新将她的手臂放回被中,定定走到窗台边上,那两盆狗尾巴草在静寂的夜里迎风舞动。
“你最近越发像个人了。”
白秋展没有回头,脸上溢开一丝笑容。
门口徐医师走到他身侧站稳,“我看到这两盆狗尾巴草的时候就奇怪了,这世上绝没有那样巧合的事。”
“是么?”白秋展看了眼床上,女孩睡得还不是很安稳,嘴里还说着梦话,“二爷,二爷……别杀我。”
白秋展凑到床前,脸色慢慢变得铁青,女孩的声音又轻又淡,但他还是听清了。
“那两盆花?是青帮内部的暗号,所以你是打算用整个青帮赌一个乔家?”
白秋展没有理会这个聒噪的男医生,径直绕开他就出了医院,这个问题他不需要给任何人答案,尤其还是一个早已脱离青帮的人。
小高回来的时候,白秋展已经走了,八爷在医院门口等了许久,一包烟就要见底,才看到他慢慢从医院走了出来。
“二哥,你该不会是动了凡心,小丫头不过生病都让你紧张成这样子?”他摁掉烟头,笑嘻嘻迎了上去。
白秋展看傻子般瞧了他一眼,默默上了汽车。
这样子,心情似乎很坏啦!
“二哥,朝阳船行那边的幕后掌舵人果然是林子熙,平日里他从没有直接出面,身份也十分隐秘,没想到这次为了给小丫头解困,竟然不惜暴露身份亲自出手。”
“朝阳商行,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有人绑架了陈军的老婆孩子威胁他,若是他这次继续与乔家签订合约,就要他老婆孩子的命,这背后的人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说是不是?”
“你忙了半天,查到绑架的人没有?”
“查到了,这人也压根没有准备藏着掖着,所以很快就查到了,是赵子龙动的手。”八爷鼻孔冷哼一声,“近来,他倒是越发不知收敛,这次竟然跑去北平动手,六爷那边,我们要不要知会他一声?”
“六哥做事向来有分寸,只是对于这个侄子,到底是,”他靠在后座上揉了揉揉太阳穴,叹着气,“当年的事情,看来这些年他都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