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一把拉住他，送回了房间，呵斥道，“你不知道自己受了伤？你不知道受了伤是需要静养？你觉得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小高嗫嚅着嘴唇，这丫头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一直看他死死的，在他面前也是气势十足，事事都要管他一管，也不知是哪里的毛病。
“钱也很重要。”
“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你要钱做什么？从来也不见你给自己买过什么……”
明知这么讲会被碎碎念，但是仍旧这么做了的人，而是没谁了。
小高蒙着脑袋缩进被子里，莫名有些后悔
乔伊上午刚跑到店里，就被郭先生堵在了门口，他指了指楼上，一副你懂得表情瞅了瞅楼上。
林子熙坐在二楼的会客室，这里往常出了乔伊和郭先生外，还不曾有外人进来。
“见着我这么惊讶？”
林子熙来了，他怎么会来，乔伊默默瞅着他也不做声，半晌才缓过神来，结结巴巴道，“您快坐，我这里地方太小。”
“大小姐，林先生等你好一会儿了，这是新泡的茶，林先生尝尝！我就先下去忙了。”郭先生说完轻轻带上门就下了楼。
“老夫人打电话给我，说船行这边出了些事，我担心你们家。”他喝了口茶，眉眼疲倦，整个人风尘仆仆，倒像是刚赶过来一般。
“您不会是刚到上海？”乔伊低着头，祖母这个全瞒着她，是想做什么呢！
“嗯，担心你处理不来，毕竟，我给你留了电话，你家里出了大事，却没打电话。”
“啊？”乔伊挠了挠头，这个忙并不是小忙呢，这一世两人的关系似乎还没有那么熟吧！
“我说了，你有困难就打我电话，乔家的事你全不必客气。”林子熙双手握着茶杯，灰色的衬衫袖子微微有些褶皱，想必是还没来得及换。
他只是个读书人，总是有点钱，却和乔家的处境是一样的。几乎一瞬间，乔伊就断然否绝了这个念头。
“我听说船行卖掉了。”
乔伊嗯了一声，笑着道，“是啊，欠了许多钱，父亲也同意了。”
“我听说卖给了白家？”他叹了口气，侧着头看着乔伊。
“嗯，暂时没有更好的选择。”
“如此也好。”他站了起来，在屋子里四面走着，墙壁四面挂了几幅西洋画，摆着几张八仙椅，上面错落放着许多的时尚期刊，靠窗处是一张红木漆的办公桌，窗台上倒垂着绿色的藤萝。
“这是郭先生布置的吧？”
乔伊跟在他身后，闻言答应了一声，笑道，“是不是够奇怪的，这个人脾气有些古怪，还留着长辫，却很喜欢这些西洋画。”
“这叫做个性！方才我们谈过了，他是做生意的能手。”林子熙看着桌面的画报，又道，“你打算作报刊宣传？”
乔伊点了点头，“有这个打算，我做过市场调研，这一块大家的包装、质量不差多少，只有宣传这块，没有几家做得好。”
“是这个道理，只是若是能稍微做出点与众不同的东西出来就好，单单如此卖还是一样的东西。”“林先生的意思是？”
“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曾经碰到过卖牙膏送牙刷，同样都是刷牙用的，可是组合成买一送一的形式，人们就更愿意花钱购买，另外再配上精美的包装，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东西一般，成为品质内涵兼具的代表了，购买的人从心理上就觉得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
“咦，我明白了，我待会和郭先生商量一下，”她说着，从他手里抢过茶杯，笑道，“你可真是喜欢喝茶，可大清早还是不要喝这么多。”
林子熙由着她抢了过去，淡淡笑着，“之前送你的电话号码，如今还留着？”
乔伊尴尬摸了摸脑袋，重新坐会椅子上，“丢了。”
“呃？”
“不过我已经背下来了！”乔伊很快从嘴里背出了一段数字，她不需要电话号码，这些号码从上辈子开始就已经在她的脑袋里生根发芽了。
林子熙扶额低笑，慢慢将桌上的手套戴上，“我还要在上海留些日子，你若是有事，就到大学资料室里去找我。”
乔伊起身送他出了门，整个人还愣愣地没缓过来。
“这年头，林先生这样的人才实在少见！”郭先生同样站在门口，他的眼镜上蒙了一层灰，小眼珠滴溜溜地看着乔伊。
“林先生是个能人。”乔伊说完径自上了楼，“宣传的事，如今不打紧，我希望能弄一些特色、不同的东西出来，从本质上改变人们对化妆品的认知。”
“小姐是受了林先生的启发？”
“他确实给了我一些很好的建议，”乔伊说着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又道，“如果我们能同样搞一个套装，价格优惠，并且附带赠品，必定客似云来。但包装这一块儿一定要做到高端精美，女性顾客往往更看重的也是品貌俱佳。”
“我记得之前茶花女电影里那个黄色的小猫玩偶，很受追捧，倒是可以考虑印在产品封面，只是成本难免上升，薄利的根本是要多销”
“这件事未必不成，你且做做看，资金我自有办法，宣传也会陆续做起来。”乔伊想了想又道，“策划案你必须亲自来写，店里人手若是不够，你以后遇到得力的，自己招进来就是，钱这一块儿全不必考虑。”
“是是！”郭先生答应了几声，又带着乔伊看了店里最新的几款产品，虽然卖的没那么好，但是相比较同行的产品，也不算是太差。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乔伊从店里走了出来，外面阳光正好，她顺着街道一路到了九曲回廊，这里的商贩热闹地不像样子，城隍庙依旧是金光闪闪，她不知怎地就到了庙里，这时候人不多，一个光头和尚坐在香火前面。
她前一世出狱后在这里躲了一阵子，在后院有一间独院，里面还住着个哑巴尼姑。
“后院是不能进去的，小姑娘，小姑娘……”
乔伊停下步子，回头看着那光头和尚，她前世日日躲在后院，倒是不曾见过这人。
“后院是杂家吃饭休息的位置。”他说完定定看着他，面色带了三分犹疑，“你不是过来上香的？”
乔伊看了他一眼，笑道，“我是问闻到菜香，不自觉朝这边走。”
光头和尚同样和善笑了笑，“我以为这庙里都是香火的气味。”
乔伊慢慢出了大门，贾平直站在门口，不知等了多久，看到她出来，皱了皱眉。
“你怎么在这里，跟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