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那批货是一个合作商送过来的,可是就是这个合作商让我们亏了大价钱。”贾平远说到这里又揉了揉眉心,看起来他倒是一夜没睡好的样子,这么大的船行靠他一人管着,辛苦程度自是不消说了。
“贾大哥吃口橘子吧!”她三下剥了橘子递到他手里。
贾平远接过来三口吃净,又解释道,“那位徐飞飞小姐和我们签的合同上注明了违约金是10倍,足足有五万银元,当时我们只以为她们的货是从苏州过来,原是一日路程不到,没想到半路竟出了岔子。”
“不能雇了其他商家?”
“不能,合同里都写清楚了。”
“这明摆着不就是提前知道了消息,打算过来坑我们一笔。”八爷说罢,也有些气闷,到底是谁在幕后捣鬼。
乔伊犹豫了半晌,细看了白秋展一眼,面上仍旧纹丝不动。
“我今日中午在醉香楼里看到她了,这个女子正和三爷走在一处,看上去关系颇为亲密。”乔伊说罢,白秋展脸色仍旧未变,她只是转头又看了八爷的脸色,这人的脸色是在算不得好了。
三人说到这里,门外头又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八爷过去开了门,只是将明月白带了进来。
“吆,热闹啊,一群人开会?”说罢,先抢过乔伊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又夺了贾平远手里的橘子,吃的津津有味。
白秋展淡淡瞥了他一眼,“货是不是从你手里顺过来的,你倒是心大,弄了这么久竟然还被人算计了。”
“二哥,被算计的也不是我一个,你这样子说我,和数落自己不是一个意思嘛!”他说罢坐下来又砸了几个核桃递到他手里,“我正经觉得我们都得补补脑了。”
白秋展冷哼一声,只是恨铁不成钢,“你说的对,我对你报了那么大的期望,就活该如今失望。”
众人看他们表兄弟吵得你来我往,一个个倒是不知该如何劝阻了。
“你这样说,我听了得多难过呀!”他说着又剥了几颗核桃递过去,语气已经软了三分,“我那个爹爹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向来不喜我涣散,一味重用何应元,我能如何呀?年前,我已经使尽了办法,才使得他稍微动摇了两分,加上祖母的脸面,到底得了五分势力,但是说到底,还是得看父亲的脸色。”
“你这哄人的功夫,若是用三分到舅父身上,你们两人的关系也不至于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这些话,白秋展一直不说,因为他心里也都明白。
明月白哎哎几声,又道,“别提那老古董了,你这边损失惨重吗?”他说罢有转头看着贾平远。
“大约是20万银元,这个数目几乎是船行半年的净利润了。”乔伊说着深深叹了口气,“这害人的东西怎么就是屡禁不止,这些人怎么就能昧着良心赚钱。”
“这批货如今到了哪里?可叫人盯仔细了。”
贾平远听罢又垂着头,看了八爷一眼,“今日下午那批货就被拉到广场里面全烧了,附近的人全去了,几百只眼睛都看着孔子健一把火丢下去,下面马上就烧了起来,这时候恐怕已经只剩下灰了。”
“当真?”
“他说的不错,我们兄弟也沿路一直跟着,孔子健绝没有动手的机会。”八爷说罢也揉了揉脑袋,“看来上海滩平静了这些年终究有些人按耐不住了。”
“若是当初没有签这一单生意就好了。”贾平远仍旧自责道。
“谁也不能提前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以后碰上这类特殊要求,千万慎重些。”白秋展又吩咐了一声,贾平远连忙应了。
乔伊又拉着白秋展道,“若是我们不想赔钱该如何做?”
众人一听俱看着她,面上显露出过分地震惊来。
八爷深深看了她一眼,“从来没人敢这样做生意,就算你真的不要乔家船行这块招牌,以后恐怕也没人敢再与你们做生意了。”
“我也不是这个道理,八爷你误会我了。”乔伊说着又看着他,“这件事还得八爷去做,若是谈好了,或许还有一丝转换的机会。”
八爷只是笑,“我倒是不知道有这个本事。”
“你当然有,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这笔钱我觉让她紧紧闭上嘴巴,绝不说一句船行的不是。”
众人听罢,也只是笑,明月白却正经道,“你们瞧着好了,乔乔说了可以就绝对可以,这世上就没有她办不成的事。”
八爷笑意凝在了脸上,白秋展只是死死盯住他,“听说,你最近很闲,又犯了老毛病,整天跟踪人?”
“二哥,我那是为了保护她,你知道她之前为什么离开上海吧,我这都是为了你的幸福作嫁衣裳。”他嘴皮子溜得很,倒是说得众人哑口无言了。
八爷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最后只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你往后几日都去船行帮忙,总也得几分训练,我看你就是不想长大。这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老太太年纪大了,护不了你几年,,你不长进点,何应元早晚容不下你。”
“他总也是我爹。”
“怕只怕,有一日你爹也——”白秋展说到此处,只是叹口气,“你这个人,该你挑起的事情,你想要抽身,只怕别人还未必同意。”
明月白听罢,只是彻底说不出话了。
“你快别说了,他这是烂泥扶不上墙,好好的家业不回去继承,就爱在外面喝西北风,就是活该。”乔伊想起前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倒是忍不住也要劝诫两句。
“罢了罢了,听你们夫妻两个这边和尚念经似地,我明日就不来了,平远小弟,明日我就去和你学做生意去。”
贾平远不能拒绝,只是口里连答应了几声。
“二爷困了,我们先离开了,明日里我再过来。”乔伊说罢又看了他一眼,随着众人出了门。
八爷等在门外,只是等着乔伊说那个法子。
乔伊只是和他卖着关子,也不理他,两人前后就到了医院三楼,徐医师正坐在病房里面写病历本,看到两人立马又跳了起来。
“大小姐,从来进来都不知道敲门的吗?”他口里虽然如此说着,面上到底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乔伊拉着他坐了下来,只是看着徐医师,“徐医师,今日有什么发现吗?”
徐医师慌忙避开亮清亮的眼睛,这丫头难道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怎么提前知道他有事情要告诉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