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说,林然也不急着立刻告知秦可卿与白莲教的事,这令胤禛归家连衣裳都等不及换便要她见的人,她不免好奇。</P>
“草民叩见福晋。”</P>
在苏培盛身边的是一位头发隐有花白的老者,他衣衫只能算得上整洁,衣角处多有磨损,还没踏入书房外间,膝盖便弯了下去。</P>
“不必多礼。”</P>
林然这话说得急,苏培盛心中嘿笑一声,知晓自家福晋绝非面上客气,他早有预料地伸手一抄,稳稳扶住这老者,笑道:“老先生放心,我们福晋是顶顶和善的。”</P>
几人都进了屋子,苏培盛颇有眼力见儿地守在门边,虽说府里没别人能乱闯,可他总得防备着有无窃听的鼠辈。</P>
“四哥,这位是?”林然被胤禛握住的手有些疼,可以想见胤禛心中是何等澎湃激动。</P>
胤禛先命那老者在椅子上坐了,方一字一顿对林然道:“戴梓。”</P>
林然一时没想起来,下一秒忽然起身道:“文开先生!”</P>
戴梓慌忙从椅子上起身,惶恐道:“草民不敢担福晋尊称。”</P>
“先生说得哪里话,先生大才,我虽生得晚,却也是知晓的。”林然已然激动地反握住胤禛的手,她当真生得极晚,生在近三百年后的时代,可她却从书中得知这位郁郁不得志的博学多才之士。</P>
这是位火器上的天才。</P>
戴梓被人诬陷暗通东洋,康熙三十年初遭流放至盛京,那时胤禛十三岁,还未从上书房中出去,便是记得起戴梓这号人物也有心无力。</P>
但胤禛并未放弃,他慢慢将人散布出去,终于在盛京一处极困苦所在寻到了戴梓与其几个儿子。</P>
戴梓是罪臣之身,不能离开流放之所,平日虽没人监管,但每半年都有人按着册子一一比对。手底下的人铺垫许久,方设计了一场意外,在当地看管流放之人的官员眼中,戴梓突遭不测当场殒命。</P>
本就只是陪伴老父追随至盛京的戴梓之子心灰意冷,捧了老父的牌位离开了盛京。</P>
“只是委屈你不能以本名行走。”胤禛对戴梓是怀有歉意的,不只为当年那场诬陷,亦为戴梓之才。</P>
像戴梓这样博识之辈多有傲气,如今原本的身份成了死人,何尝不是种打击。</P>
“王爷抬爱,这本就是草民应允的计划,说来草民还未叩谢王爷的活命之恩。”戴梓的声音有些嘶哑,流放不只是赶去苦寒之地无所事事,他这种罪臣是要日日劳作的,哪怕有几个儿子花钱打点着,可面上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银子无非是减免些许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