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手腕转动,一行行小字流于纸上。</P>
戴梓见林然态度从容,又一口叫出自己的字,心中便有了两分亲近,如今他又要在林然手下做事,不免恳切道:“草民此后余生,便系于府中。”</P>
林然凝眸于笔尖,那滴欲落未落的浓墨被她沿着砚台抹去,她道:“委屈先生,往后便以‘万生’此名行走吧。”</P>
戴梓恭敬道:“万生谢福晋赐名。”</P>
林然对胤禛勾了个苦笑,戴梓唯有得了王府中人给的名字才能安心,实在是委屈他了。</P>
“苏培盛!”胤禛冲完喊道,“带万先生下去歇息。”</P>
等书房内只剩他们两个,林然终于忍不住兴奋地扑到胤禛怀里,惊喜道:“四哥,你太厉害了!那可是戴梓啊,居然真被你找到了!”</P>
胤禛轻松将她抱至身边,温和道:“好在戴梓虽是受了些劳役,却没落下什么病灾,假以时日,想必他能给我们一个惊喜。”</P>
林然靠在他身上,顺手捏住了胤禛的发辫,边揉弄边道:“我这边查秦可卿也有些收获,送你一个白莲教高层兼前朝公主。”</P>
胤禛收下这份不好处理的礼物,轻嗅着林然身上的香味,他道:“夏无识他们处理得干净,等宁府下葬那日,便一同将秦氏主仆送上路吧。”</P>
林然不语,算是默认。</P>
秦可卿主仆或许有所隐瞒,但粘杆处能撬出来的内容尽数在此,留着她们也只是麻烦。</P>
胤禛的手落在林然的背上,他低声道:“然儿,你要狠下心来……”</P>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掌心的热度穿透了衣裳。</P>
他的然儿并非菩萨,却有颗尊重生命的心。对她来说,几句话便叫旁人失了性命,实在有些残酷。</P>
可她需要学着狠下心,她将会是与他并立的、改变大清之人。</P>
“我并非是害怕这些。”林然将头埋在胤禛的肩窝,声音中是少见的疲倦,“我只是怕,我会不会变成残酷无情随意摆弄人命的冷血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