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岑思卿亲自相送长公主离宫,踏上了返回北漠国的路途。
得知长公主一行人已经离开瑞京之后,岑思卿则在宫中,以一种近乎无声的方式宣布了皇太后的薨逝。
皇太后的遗体被安奉于庄严的裕华宫内,静候着最后的仪程。
岑思卿独自步入殿堂,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皇太后颈间那两道细微而触目惊心的勒痕,内心已洞悉一切,面上却依然保持着沉稳与淡然。
待确认一切之后,岑思卿匆匆将皇太后下葬,并亲自监督了葬礼的筹备,力求一切从简。
皇太后的棺椁被葬于皇陵,她终于得以与先帝同穴而眠,亦算是了了她生前的一桩心愿。
朝堂之上,自长公主入京与皇太后夺权的风波平息之后,仿佛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洗礼,一切都显得格外宁静而珍贵。大臣们望向岑思卿的目光中,除了往日的敬畏之外,更多了几分由衷的敬佩与信赖。
与此同时,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后病重的消息,如同轻烟般,悄无声息地弥漫至宫廷的每一个角落,乃至整个朝野。
很快,朝野上下,人心所向,皆期盼着岑思卿能够早日扩充后宫,以稳固皇室血脉,延续国祚昌隆。
面对众人希望他可以提前纳妃,岑思卿虽以巧妙之辞得以逃避,但心中亦深知,这并非长久之策。萧楚曦已远走他方,中宫早已空置,岑思卿之所以迟迟没有发布讣告,一则因时机尚未成熟,二则是内心深处实难割舍那份不愿面对的情感。
随着朝野上下对后宫的关注度日益升温,坤宁宫内那些不易察觉的微妙变化,也逐渐被放大至众人视线之中。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岑思卿在万般无奈之下,终是应允了纳妃之举,以图缓和外界的质疑。
然而,岑思卿决定不大张旗鼓地操办婚事,而是选择了更为低调的方式,直接册封。
终于,在礼部一番精心的筹备后,选定了一个黄道吉日。岑思卿于这吉日之中,不仅将督察御史的千金册封为贤妃,以表彰其家族之德与其之贤淑,亦同时册封了一位安嫔。
当宫中众人知晓安嫔的真实身份时,皆是心照不宣,会心一笑,且并未感到丝毫惊讶。
册封之日,岑思卿沉浸于繁重的政务之中,并未亲自迎接贤妃和安嫔,只是将这一重任全权托付给了礼部与内侍监。
夜幕低垂,紫宸殿内依旧灯火辉煌。
夏至安立于龙椅之侧,目光微垂,望向端坐于上的岑思卿,神色间难掩一丝忧虑。他沉吟片刻,终是鼓足勇气,轻步上前,恭敬而又不失谨慎地提醒道:“圣上,时辰不早了。今日乃是您的大喜之日,是否要奴才为您安排舆驾,以便早些安歇?”
岑思卿闻言,缓缓抬头,目光穿透殿内的光影,望向殿外深沉的夜空,未置一词。
夏至安见状,只得再次压低声音,轻声细语地问道:“圣上,今夜,您是欲前往贤妃的宁和宫,还是安嫔的怡安宫?”
听言,岑思卿长叹一声,最终,他缓缓开口,对夏至安说道:“今夜,朕便在紫宸殿,哪处也不去。”言罢,他再次将目光投向眼前的奏折,仿佛是在其中寻找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安宁与答案。
* * *
次日清晨,朝霞满天。
早朝结束后,岑思卿与群臣又深入探讨了今年秋闱的诸项事宜,直至近午时分,方得抽身,步入永福宫,寻觅那份久违的宁静与安逸。
殿内,袅袅升起的檀香,其淡雅之气悠然弥漫,令人心神稍定。夏至安走入,见岑思卿正在闭目养神,眉宇间仍带着一丝处理朝政后的疲惫,他欲言又止,不敢轻易出声打扰,最终恭敬地侍立于侧。
“有何要事?”岑思卿显然已感知到夏至安在侧的细微动静,他轻揉着额角,开口询问道。
夏至安连忙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轻声答道:“回圣上,贤妃一早便来过了,欲向您请安谢恩。但见圣上正忙于朝政,恐有不便,便自行告退,离去未久。”
岑思卿依旧双目微闭,似未闻其言。夏至安心领神会,悄然退至一旁,以免惊扰圣驾。
就在这宁静之际,一名太监神色匆匆,几欲冲入殿内,却在夏至安的严厉目光下及时收住了脚步,低声请罪:“奴才该死,一时心急,未及通报便欲闯入,请圣上宽恕。”
太监话音未落,岑思卿已悠然睁开双眸,目光平和,语气中透着几分淡然与宽容:“无妨。说吧,到底什么事?”
太监闻言,连忙躬身禀报:“启禀圣上,安嫔已至宫外,特来求见圣上。”
岑思卿听言,本欲拒绝,但思索片刻,忽而转念道:“请她进来吧。”
不多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淡雅的香气由远及近。
岑思卿望向来人,只见莲月身着素雅宫装,发髻高挽,神情有些紧张地步入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