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浪默了默,沉出一口气:“这件事,你爸爸离开之前跟我说,希望我能瞒着你。”
徐翘一愣,对这一石激起千层浪的结果始料未及:“什么事这么严肃……”
“先说你爸爸吧。”程浪偏头看她,“你不想知道他的下落吗?这些日子你从来没问过我。”
徐翘摸摸鼻子:“我猜到你跟我爸爸应该有联系。”
这个猜测徐翘很早之前就有了。
毕竟她爸爸离开前最后联络的人是程浪,把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信托付给了他,等同于把她托付给了他。
那么他们两人之间不可能斩断了联系。
“但我爸留给我的短信里说,让我耐心等他联系我。我觉得他肯定不想在事业稳定之前,叫我操心他,我怕我这一问,反而给他压力呢?”徐翘低声说。
程浪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看起来好像对家人没心没肺,其实她才是徐家最懂得顾全大局的人。
“他这三个多月在东南亚脚踏实地创业,虽然没那么快做出成绩,但基本生活已经稳定。年前我问过他,要不要安排他回国跟你见一面,他的意思跟你差不多,说想等自己事业有起色再回来见你,知道你过得好,大展才华就行了。”程浪解释。
“那你刚刚说,他让你瞒我什么事?”
“你后妈和你弟弟离开的真相。”
徐翘愣了愣:“不是我爸安排他们母子俩出国生活的吗?”
程浪摇摇头:“你爸在短信里用了模糊说法,引导你这样理解,不想你担心。其实你后妈跟你爸在那之前已经协议离婚了,当时你后妈卷走了家里最后一笔流动资金,带着你弟弟远走高飞。你爸也是因为这样,才只能仓促离开。”
震惊太过,徐翘看着程浪,半晌没说出话来。
“也就是说,”因为惊讶,她的语速非常缓慢,“这些日子,我爸也不知道我后妈和我弟弟的下落?”
程浪点点头:“我有派人留意,但他们刻意隐藏了身份,没有具体方向,这样找人等同大海捞针。不过今天消息来了,他们在美国新州。”
徐翘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所以我的设计图是我后妈泄露的?”
“嗯,她在美国听说你出名的消息,联系了一位珠宝商人,打算拿你的作品换钱。”
“她以前怎么会扫描过我的设计图?”
“我猜测,”程浪想了想,“她曾经拿你设计图的扫描件咨询过业内人士,问这些作品是否出色。”
程浪没把话说破,但徐翘大致明白了。
当初她还在读大学,对未来是否入行珠宝业并没有明确计划,严丽珍担心她在珠宝设计方面能力过于出众,在她弟弟毕业之前就继承了家业,所以可能暗暗留心过她的作品。
之后,这些文件也许在哪里留了记录。
徐翘沉默半晌,竟然不知该气该笑。
“你放心,既然这事已经捅破,她的买卖一定不会做成。我想和你商量的是另一件比较棘手的事。”
“什么?”徐翘一下子接受了太多信息,还没缓过劲来,反应略微有些迟钝。
“我记得,去年你在酒吧遇到麻烦的时候,你弟弟帮了你,你们感情好像不错,是吗?”
徐翘点点头:“虽然经常斗嘴啦,但他挺护着我的。他其实没想争什么家产家业,只是从小被我后妈逼得学成学那。”
程浪叹了口气:“那你想不想把你弟弟接回来?他现在过得有点困难。”
“他怎么了?”徐翘瞬间挺直腰背,“我后妈不是带着钱走的吗?”
程浪眉梢挑了挑,点点头说:“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大致上应该是——你弟弟当初被你后妈骗走,到了美国,知道真相以后,你后妈带走的钱,他一分不肯用,还跟她断绝了来往。”
徐翘抽了口冷气:“那他这几个月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是怎么过的?”
“流落街头,四处打黑工,你后妈一直找他,但他不愿意见她,东多西藏地避着她。”
这样的生活,徐翘光连想象都觉得窒息。
“他现在怎么样,人有没有事?”她急急抓着程浪的手问。
程浪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她:“查到了他最近在打工的酒吧,人没事,不过考虑到不清楚你弟弟的想法,我暂时没让人表明身份,怕惊动了他,万一他同样不愿意见我们,再换个地方躲,就更麻烦了。你看看,有没有可能跟他通个电话,说服他回国来?”
徐翘六神无主地木愣了会儿:“我弟弟脾气有点犟,我又不知道他这些日子的具体情况,保险起见,可能还是亲自去接人比较好。我这几天抽个时间不难,要不我去一趟新州吧?”
程浪对此也有心理准备:“好,我陪你去。”
徐翘偏头看他:“那多耽误事啊,这一来一回起码两天,你派个助理陪我就行了。”
“这是家里的大事,哪有让助理陪你的道理?”程浪拨通了高瑞的电话,让他给两人安排航班。
他说的是“家里”,似乎一切理所当然,徐家的事就是他的事。
徐翘瘪瘪嘴,挽上他胳膊,猫咪似的捱进他怀里,感动得吸吸鼻子。
昨天那句老公叫得可真是太值了。
原来她徐翘不是翘上天的,是被这个男人宠上天的。
作者有话要说:·反正都是要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