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雷握紧拳头，想走过去给这个可恶的小子一拳，可手才伸到一半，他就犹豫了。</P>

他缩回手，小心翼翼地问道：</P>

“小满，怎么样，你感觉如何，要不要叫军医来。”</P>

慕容羽看到这样反常的殷雷有点想发笑，可还没笑出声来，就牵扯到伤口。</P>

“咳咳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P>

殷雷顿时慌乱起来，他坐到塌沿，扶起咳倒在床上的慕容羽，轻拍他的背部，焦急地看着他。</P>

过了好一会儿，慕容羽才停止咳嗽，殷雷把他扶在床上躺好，他站起来想去找军医，手却被慕容羽拉住。</P>

“别去，没用的。”</P>

慕容羽停止咳嗽，缓缓吸了一口气，说道：</P>

“我刚才可没睡着，你吼着要杀那个军医，我都听到了，我快要死了，对不对。”</P>

“别胡说，那是，那是个庸医，回头我让我爹找全城最好的大夫给你看病，你会没事的。”</P>

慕容羽微微摇头。</P>

“殷雷，看见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我求你一件事，你答应我好吗。”</P>

“什么求不求的，只要我能做到，别说一件，一万件都行。”殷雷坐回塌边，拍拍胸脯大声说道。</P>

慕容羽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我死后，你帮我照顾好我妹妹，她还小，不懂事，你要替我看着她，好吗。”</P>

泪水涌上眼眶，殷雷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的点头。</P>

“谢谢你，好了，你别急着哭，把我扶起来，我没有力气。”</P>

殷雷用手胡乱地擦了一下眼泪，向前慢慢地把慕容羽扶靠在床塌上。</P>

“你先把程叔一个人叫进来，我有话跟他说。”</P>

“哦，那你乖乖躺好，别乱动。”殷雷走了出去。</P>

不一会儿，程茂走进大帐，他来到床塌边，哽咽着说道：</P>

“少将军。”</P>

慕容羽吃力地把掀开身上的被子，被子下露出一块被鲜血染红的披风。</P>

“程叔，这披风里包裹着我父亲的头颅，我把他带回来，你帮我把他保存好，等战争结束的时候，送回慕容家，娘还在等着父亲。”</P>

程茂有些吃惊，他手足无的站在那里，眼睛紧紧盯着那件披风。</P>

“这，这是，阿慕的。”</P>

他说不出话来，一起出生入死，浴血奋战的兄弟现在只剩下一个染血的头颅，什么豪情壮志，什么血战沙场，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他的兄弟没了，连一具全整的尸骨都没有，什么都没有。</P>

已经双鬓发白的老将军无力的瘫倒在塌上，他颤抖着双手从军塌上拿起那慕容羽拼死夺回，用战袍包裹着的兄弟的头颅，小心地捧着怀里，久久说不出话来。</P>

“程叔。”慕容羽在唤他。</P>

程茂从痛苦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现在还不是真正伤心难过的时候，阿慕的两个孩子还托付在他手里，他要振作起来。</P>

他看向慕容羽，“小满，别担心，程叔一定保管好你爹的遗体，你安心养伤，军营里的事你都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呢。”</P>

慕容羽嘴唇微微抖动，“别让月儿看到这个，她会害怕。”</P>

“好，她就在外面，她想见你。”</P>

“好。”</P>

程茂站起来，看着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奄奄一息的少年，他感到万分心痛。这个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现在却要他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苍天啊，为何如此不公。</P>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离开大帐。</P>

慕容月在大帐外看见程茂慌慌张张的走进去，就有点坐不住了。她焦急的大帐外面走来走去，看见程茂出来，急忙跑过去。</P>

“程叔，我哥哥呢。”</P>

程茂不敢看她，怕她发现他眼里的泪水，他把手上的东西藏到身后，转过头低声说道：</P>

“月儿，你哥哥想见你，他在大帐里，你进吧。”</P>

一听到哥哥想见她，慕容月放开程茂，激动地跑向大帐，掀开帐帘的一瞬间，她回头看了一眼程茂身后的东西，她想问清楚那是什么，可她好像又害怕知道。</P>

她摇摇头告诉自己，别怕，哥哥还在等着她。</P>

慕容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