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晏虽然离开了,但是整个东胡大军居然没人敢再向前一步,虽然他们离那一道剑痕还很遥远,却本能的畏惧着。尤其是经历过并州和东胡大战,见过并州血骑血屠三千里的那些士兵和将领望着那座城和那道身影,身体本能的在颤抖。虽然只是一人,却仿佛是千军万马的尸山血海。以至于言晏都离开了十日,东胡大军始终都没敢向空荡荡的澹林城再进一步。离开了澹林城的言晏再次来到了雁门关,同样在雁门关前留下了一道剑痕,威慑赵国。只可惜赵国并没有与并州经历过生死大战,因为对言晏也没有太多的畏惧,对并州也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越过界,并赵之谊,从此两断!”言晏划下了剑痕,转身离开。然而无论是赵葱还是颜聚都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悍然率军出关。“悬着的心,终究是死掉了!”看着言晏离开和赵葱率军越界,李牧闭上了双目。并州和赵国虽然关系并不好,但是并州却终究还记得当年的那一份香火情谊,从来没有对赵国有过刁难。可是随着赵葱率军越界,那一份香火情谊终究是断了。等到并州大军凯旋,恐怕赵国就要为他们今日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并州或许会因为誓言而不对赵国出兵,但是并州已经不只是一个诸侯,他们还有自己的盟友,秦、燕两国肯定很乐意帮并州这个忙的。还有那么本身就已经处境艰难的魏国,恐怕也会在最后的疯狂中帮着并州来瓜分赵国。香火之情,从此两断。赵国也将四境皆敌!原本就算赵国和并州关系再差,也终究是有一份香火情在,无论是秦、燕想要对赵国出兵,多少都还要顾忌一下并州的态度。现在,终于,悬着的心,彻底死掉了。言晏从没想过,也没指望过那一道剑痕能拦得住东胡和赵国的大军,但是能拖一日是一日。至少能让澹林和林胡来不及撤离的百姓多一些安全撤离的时间。至于派遣大军留守,并州并非没有想过,只是草原与中原终究不一样,整个林胡和澹林甚至楼烦,几乎无城可守。没有天险,没有高大的城墙,留下再多的士兵,也不过是平添伤亡。李牧为什么能那么快的攻占林胡、澹林,不就是因为他们不需要攻城,叩关?草原能让中原无可奈何的根本原因是他们的机动性和没有中原那种故土难离的情怀。望风而逃,他们是专业的。虽然经过了并州五年的建设,他们也习惯了居有定所,但是当北掖王庭下令撤离的时候,让他们那死去的记忆再次袭来。战略性撤离,等之后再卷土重来,这才是他们草原游牧民族的特性啊。只不过这样一来,粮草就成了最大的问题。并州的粮草大部分是走的雁门关入并州,然而赵国出兵,导致了粮道被隔断。整個并州的粮草也只能依靠秦国来支援了。唯一庆幸的是因为去岁的大战,各国支援到并州的粮草还有部分结余。只要并州西面大战结束得快,那么恢复粮道也就不成问题。最关键的是,因为秦国止戈,郑国渠的开始发挥作用,秦国供给的粮草并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若是秦国跟赵国开战,并州粮食还不能实现大部分自给,那才是真的要出问题。“相邦,并州就交给你了!”重新回到北掖王城,言晏将七星龙渊交给了安期生。手持七星龙渊,安期生对整个并州所有人都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也能够完全管理整个并州一切事务。没有太子的情况下,丞相监国这也不是并州先例。“君上放心,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安期生双手接过七星龙渊,这是他的承诺。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是整个并州的决心。“城可以丢,但是人必须活着!”言晏严肃的看着安期生以及一众留守的朝臣。言晏最为感慨的还是这个时代的官员,真的没有文武之分,出将入相是每一个入仕的士子的梦想,也都在为此而奋斗。所以,很多官员,原本是郡守、郡尉和各吏,本身除了郡尉是武官外,其他人都是文官。但是随着大军征召,军中将校也出现了短缺,而这些人却能穿上甲胄,摇身一变,成为一名武将。跟后世的文弱书生完全就是两个样子。就好比安期生,看似是文官,但是整个并州,除了言晏外,没有人敢说他能打的过安期生。至于其他文官,很多武力值也都不低。被低估只是因为所有人下意识的将他们跟最顶层的武将相比。真正文武开打起来,文官真就未必会输给武官们。“诸卿,拜托了!”言晏躬身一拜。“君上放心!”所有留守臣子齐齐回拜。“走!”言晏没有再迟疑,从并州王宫乘着朱雀直接赶往武威城方向,追上先行的典庆率领的大军。他们要速战速决,决不能拖得太久。而在各军都还在行进之时,玉门关终究还是开打了。浑邪王和休屠王分率三万大军奇袭了张掖、酒泉,将骆兵的六千骑赶出了河西走廊。然而最为悲惨的还不是骆兵,而是作为秦国河西道的总管,羌廆。他河西重心放在了金城,因此当休屠王率军赶回的时候,他留下的人手根本无法阻拦,几乎没能撑过一天就宣告武威失守。唯一庆幸的就是,羌廆在武威失守前让人传讯给了前方的骆兵,不然没有防备的骆兵很可能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有本事你们就出来啊!”骆兵完全不知道这支大军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但是因为有羌廆的提前警示,他将大军部署在了河西走廊的出口,让浑邪王和休屠王的大军也只能困在河西走廊之中而出不来。休屠王和浑邪王大军人数虽然占据优势,但是走廊出口就那么大,再多的兵力也铺不开,被堵在其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