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澡堂子从肖仁来公寓的时候就有了，距离公寓大约半小时的步程，听那附近按摩店的老师傅说已经有三十多年的店龄了，以前没普及热水器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去那儿搓洗搓洗，现在已经只有老年人和一些怀旧的中年人去那儿搓澡了。

肖仁了解的时候还颇为感叹，任何行业不顺应时代发展都不行啊，你看看那市府街隔壁那一条街的洗浴城、搓澡房，同样是澡堂子，咋人家生意就那么好呢？这就是门艺术啊！

不过这家老澡堂子虽然不会大保……咳，不会搞艺术，但也有它的生存法子，来这里的老年人、中年人，要么有闲，要么有钱，而且因为年龄和审美缘故，都比较喜欢养养花啊，养养鱼啊什么的，于是这澡堂子老板就突发奇想的搞了一批观赏鱼在店里养着，也不是什么稀罕品种，大都是金鱼、清道夫，最贵不过一些不怎么纯的锦鲤，还有些乌龟、王八什么的，王八主要不是用来赏的，大都是给那些老太太、大妈买走了，给家里的小伙、孕妇，炖补汤喝，肖仁其实一直觉得，他家的王八比其他的商品都有市场，又肥又好吃，还挺便宜，特别的实惠——肖仁就是经常去买王八的客户之一，咳，当然不是为自己买的，这回家过个年过个节的，总不能空手回去吧，这王八就是个送人的好东西啊，肖仁只是经常在各个亲戚的饭桌上顺口吃上那么三四五六……好几筷子而已。

肖仁溜达到那儿的时候，澡堂子还没开，也是，除了洗浴城那边，没有禽兽到全天24小时营业的，正常人谁特么一大早上来洗澡啊，所以你要是看到那些9，10点钟从洗浴城里出来的，准不是去洗澡的。

肖仁去路边摊买了六个鸡蛋灌饼，三大碗豆腐脑，直接坐在小桌旁边唏哩呼噜的吃了起来，也得亏这边的郊区全都是老人，上班族很少。

不过即便这样，那些搁这儿吃饭的老头老太太也随着肖仁一个个饼吃下去惊讶了起来。

“哎呀，这小伙儿刚能吃嘞！”

“一看就像有劲的！”

“这要是在咱们那时，非把家里吃穷了！”

肖仁乐呵呵听着，也不搭话，一边啃着饼，一边查看着这些天的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

大部分来自张洲，老爸老妈反倒是最少的，简直不像亲生的。

老姐也打了十几个电话，倒是信息没发，八成是说狐狸的事，之前那只荧光白狐买了以后，钱还没分，也没来得及给她捣鼓出新的荧光白狐。

除此之外还有黑豹皮草那个女经理，八成也是想说白狐的事，之前他只是跟对方口头约定了一些事，还没有正式签合同，对方可能是想谈这方面的情况。

其他一些皮贩子、皮草商也有信息来，但肖仁还不打算跟他们做生意，直接批量删除，看也没看。

最后就是那个鉴定机构了，之前给他们的荧光乌龟已经出结果了，电话没打通，最后给自己发了消息，让他去拿。

一共发了三条，最新的那条已经是二十多天前了，再不去拿估计人家都不愿意帮忙养着了。

肖仁先给鉴定机构打了个电话，越好下午去拿乌龟，又跟肖不悔联系了一下。

“钱我暂时用不着，先放你那儿就行，你要是用就直接用，拿出三千万投到狐狸场里，就当我入股了……暂时先甭扩张规模，你可以先用咱那些钱买点显微镜啊，试管啊之类的实验用品……你甭管干什么用啦，人家大点的养殖场，这些仪器不都是必备的嘛……哎呀我没忽悠你，我忽悠你我是你弟行不？我这边还有些事没处理完，等处理完了再回去，嗯，好，那就这样。”

至于黑豹皮草那边他直接没回，对方求着自己，他没必要为他们着想。

肖仁啃完了六个灌饼，玩着手机，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澡堂子终于是开门了。

开门的老头穿着件马褂，戴着个瓜皮帽，要不是还戴着副小圆圈墨镜，简直就像古代剧里的龟公。

此人就是这架澡堂子的老板了，今年七十多岁，三儿二女，听说都不想继承老爹的澡堂子生意，也许再过不了多少年，这条街上就再也没有澡堂子和王八卖了。

老头子刚收起钥匙，肖仁就凑到了人家后面。

那老头慢吞吞的开了门，看了肖仁一眼，有点疑惑的皱了皱眉，半天才道：“小伙，你跟肖仁什么关系？”

肖仁嘿嘿笑道：“大爷，我就是肖仁啊！”

老头惊讶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不太相信道：“不是，你……你这要是减肥了我倒是信，可咋还长高了这么多呢？”

肖仁摆摆手，随口胡扯：“我穿着增高鞋呢，鞋底高，不是我长高了。”

澡堂老板：“……”你这丫穿的是高跷增高鞋吗？

他也没再多问，笑眯眯的把肖仁迎进去，还泡了壶茶：“今天还是来买王八的？有空给我做做广告啊，你这跟以前对比太明显了，我这里的王八够补的吧？”

肖仁哭笑不得，说道：“不是买王八的，不过也是来买东西，你这儿现在有多少条金鱼和乌龟？”

“金鱼我没数，反正一百条是有了，乌龟只有三十多只？咋滴，你这是王八汤喝腻了，打算尝尝乌龟汤了？”

肖仁无奈的摇摇头，这样的人卖观赏鱼真是太埋没人才了，去开海鲜铺才对口啊！

肖仁让他领着自己去看了看，点点头：“你这里的金鱼和乌龟我都要了，你要是以后还能弄到，我还来你这儿买！”

老头惊讶的看了他半晌，摇头感叹道：“你这是发达了啊，连讲价都不讲的！”

他也没问肖仁买这么多鱼、乌龟回去干什么，看着鱼缸思索了一会儿，缓缓道：“我这里一般是一个月去进一次货，那里的老板是我老伙计，你要是急着要，我也没法很快供应，不过我可以跟他介绍一下你，到时候你可以直接去他那儿进货。”

这是把自己当成打算卖金鱼的贩子了啊……

不过这老头也是够大方的，观赏鱼和王八乌龟现在是澡堂的主要收入来源，却直接把货源告诉了自己，一般人还真做不到这么大方，不过老头家里的子女都不愿意接手这里的生意，估计老头现在对挣多挣少也看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