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会不可轻动,就算要调查,也要在暗中不动声色地悄悄调查,不可走露一丝风声,所以窥心镜法便如神来之笔,是为最好的查奸利器……
这件事在第二日的午饭时再次被肖杜衡证实,她说她得到消息,说凶手已经被各门派派出的人联手查到,竟然是西南月莲教的教徒。
那些门徒和弟子的死亡伤口,正是月莲教里一种叫做“月镰”、如同匕首的短刀所造成。
此事已在武林传得沸沸扬扬并引起众怒,估计她们会联手对付月莲教,去找她们算账。
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毕竟没有抓到凶手,没有确切的证据,而死的只是普通门徒弟子。
何况月莲教总部又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南,为了几名天赋不高、资质不佳的普通门徒,而在手中没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主动前往别人的老巢,实在不是有脑子的明智之举。
不出头不报仇纵然会令其她的门徒弟子寒心,失去凝聚力,但跟大局相比,轻重便立分,最起码,对目前来说,绝不是赴远路打上门的好时机。
将所有的消息整合并一一串连,楚晗的脑中便出现了一条清晰的线:凰卫楼密探的狗鼻子闻到了一丝月莲教意图造反的气息,于是通过最秘密、最高大上的专有渠道,向京城投去了最严实的密报。而皇宫里的那位,和她的心腹大臣,为求谨慎和减少自家人的损失,便定下此计,先利用武林人士开道打头阵……
这么做的目的,也绝不仅仅是让武林中人应对造反之徒,那无疑是不智且无效的。
楚晗再次眯了眯眼,脑中出现两个字:军队……
仅靠当地不足万人的守备军肯定是不足的,而军队从京城开往西南,几千里路,需要时间……
想到这里,她忽然笑了笑,这些事,与她何干?
别说造反之人没几个成功的,就算成功了,换个皇帝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不管皇宫里的凰椅上坐的是谁,如今的碧霄宫也不是谁敢轻易动的。
楚语然对碧霄宫心怀异心又如何?
她不过是窥心镜法未成,真实武功没有显露。
一旦到了那一天,安插在碧霄宫里的那些个小鬼和钉子,她都会不客气地一一揪下鬼毛,全部拔除。
就算是他,她也会……
会如何……到时再说。
碧霄宫那么大,一山九峰,即便她在历练的三年里什么都不做,被他掌握在手里的,能有几人?
何况家里还有不能小瞧的老娘和老爹,这两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不管为不为她这个唯一的女儿,都不可能干坐在那儿任由他胡作非为、将自己的一切都蚕食掠夺了去。
他总不能随便找个理由、带着皇家军队来踏平天虞山!
楚晗的嘴角轻轻动了动,闭上眼,放松地向椅背靠去,心道: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于冷酷无情、利益至上的皇室,做好两手准备还是有必要的……
众人见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处在思考状态,都自觉地没有出声打扰。
事实上,她并不是个喜欢动脑子的人,尤其是思考复杂的事情。
前世生活在一个和平的世界,除了职场中的潜规则小计谋,并没有家族和利益的纷争,因为压根儿就没有庞大的家族和集团势力,也没有后娘小妈,跟谁斗去?
电视里的宫斗剧也只是你演我看,谁也没有真正经过那种年代,没有那种亲身经历,更没有体会过在斗争激烈的家族环境中生存、在耳濡目染中培养出满肚子的阴谋诡计。
可如今虽然身在女尊异世,不但不能偷懒,反而更要勤加动脑动体,因为女子要娶夫养家,要保护夫郎孩子,要给他们带来平安又幸福的生活,不让他们吃苦受委屈,担起所有应该承担的责任。
想到这个,她不自觉地展开窥心镜法,看向在院中晒太阳的肖浅灵。
如今他已不再虚弱得不能动弹,所以只留千羽一人照看他上午泡温泉,下午则由肖影陪着晒太阳。
眼见儿子渐渐好转、有治愈希望的肖杜衡,准备两日后出门,毕竟那么大的家业,母女两人不能都窝在家里不管。
默默地凝视他那纯净的容颜许久,她才睁开眼,提出要去看看冰洞寒潭,了解研究一下冰珠在肖浅灵体内形成的原因。
恩人发话,哪能怠慢,肖杜衡亲自带路,去往后山。
楚晗只带了千若和千羽一同前往。
七拐八抹地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在一个山体半腰的洞口处停下。
几人才往洞口一站,便有一股逼人冷气扑面而来,毫无防备之下,千羽竟打了个冷颤。
四人跨步而入,缓缓前行。
明明是夏天,身在洞中却觉得凉风飕飕,好似被人从头到脚浇下一桶桶沁凉的泉水。
寒气不断从洞的深处袭来,越往里走,越是如坠冰窟,千羽竟瑟瑟发抖起来。
楚晗握住他的手,为他渡入炙阳掌内力,千羽感激而含情地看着她。
千若好奇地打量着渐渐出现在眼前的石笋石柱,它们有如冬日屋檐下的冰挂,晶亮剔透,散发着肉眼可见的丝丝冷气。
前方不远处还有一方散发着淡淡冰气的石榻,千羽只觉体内更加蠢蠢欲动,手掌翻转,就想盘膝坐下修炼冰玉掌。
他扭头看向楚晗,楚晗点了下头,转脸对肖杜衡道:“肖庄主,在下有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