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秋蝉快要跳起来,“大过年的,你说什么晦气话?快呸呸呸!”
“啊呸呸呸!呸呸呸!”无忧这回居然很听话地跺着脚连声呸呸,“呸走晦气!呸走晦气!”
看两个少男就因为一句话而在那儿一起猴蹦,楚晗感到有些好笑,但又想到这的确是实情,她也一直在为这件事思考着如何做才最为周密。
吃过年夜饭,大家又围着炭火盆小坐了一会儿,任天游见两名孕夫都露出一丝倦意,便道:“后半夜可能会下雪,都早点睡吧,说不定明早一醒来就能看到梅花斗雪吐艳开枝头。”
从小就跟着楚晗的千若自然知道岁寒三友松、竹、梅,碧霄宫少主幼时就说梅花冰枝嫩绿,疏影清雅,花色美秀,凌寒留香,还吟出什么“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的诗句,可把宫主、主夫及部分长老给喜坏了,说碧霄宫将来必定会出个文武双全的宫主,不但武能碾压一切仇敌,文也能斗死人家……
虽然长老们最后被少主气得或暴跳如雷、或唉声叹气,但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希望她这半桶水哪天能满起来,毕竟宫主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唯一的继承人。
少主已经突破九层的消息应该早就传回碧霄宫了,这下,宫主及长老们应该长舒一口气了吧?若是让她们知道少主顽皮时从乱石堆中刨出的“三条腿儿”其实是神农药鼎,而少主又是炼丹大师,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想到这个,千若脸上竟浮起似已干了件恶作剧之事的笑意,首先起身道:“妻主,我想睡了。”
楚晗扶着千羽一起站起身道:“生孩子之前,你们俩跟我一起睡吧,不然,总有一个我照顾不到。”
任天游闻言,面容一肃,出声阻止道:“梦晗,我还有事要与你相商……让他们自己睡吧,他们屋里都烧有炭火,不冷,你不用担心。”
敏感的两人立即听出她话中隐藏的意思,脸色同时黯了黯,千羽轻轻推开楚晗的手低低道:“妻主,你……你和任道侠商议事情吧,我们能照顾好自己……”
尽管已经努力控制,但话到最后,声音还是带出一丝哽咽。
楚晗握住两人的手,轻轻捏了捏,对任天游道:“姐们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还是愿意再赌一把。事不过三,如果真的还发生那种事,那么,我绝不允许自己继续瞎下去,无论今生还是来世,我都不会再认识他们,就算跪求到死,也要把我跟他们之间的缘分斩断销绝。”
这番狠话下来,千羽和千若都愣愣地看着她,眼中的泪水越聚越多,颤着声道:“少主……”
两人被刺激得把“妻主”改成以前的“少主”而不自知。
楚晗用袖口替他们擦着泪,接着道:“可若不是那样,我却对自己的夫郎如此防范,岂不是让三人都过得不舒心不快乐?我心里别扭,他们心里难过,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反倒是活得越久,越受罪。”
任天游沉默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闷闷道:“你这人……真是……唉,算了,随你自己心意吧……”
她摆了摆手,向外走去:“大不了有什么时,老娘大开杀戒让所有人都去陪你便是!”
不知内情的无忧和秋音秋蝉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搞不清那四人在说什么。
“好了,大过年的,掉眼泪多不吉利,”楚晗一手牵一个,一边往外走一边哄,“快把眼泪擦了,笑一个,讨个来年的好彩头,不但要给我生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儿子,还要有发财运,让我有钱养你们。”
“嗯……”两人被她哄得含泪而笑,抽出素帕就往脸上擦。
楚晗头也不回道:“秋音,打些洗脸泡脚的热水来。”
秋音连忙应声,快步走向厨房。除夕夜里,府里到处挂满红灯笼,倒是不用另外提灯了。
千羽因为肚子太大,需要弯腰的事都做得特别费劲,楚晗把他脱鞋脱袜子的事全包了,然后还强制性地将他的脚摁进盆里,一边搓着脚底脚面,一边顺便按摩,还一边温言浅笑:“千若的孕吐比你狠,可脚却没怎么肿。要不是天天按摩,你这脚早就无法走路了,即使勉强走走,也会疼的。你啊,别再犯倔,就让妻主好好照顾你,再怎么伺候,也不过就几个月的事,你们呢,不但要给我生孩子,还要伺候我一辈子,想想,还是我划算不是?你们要学聪明一点,趁着怀孕,该要啥要啥,想买啥就买啥,能指使妻主的地方,就赶紧指使,不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儿了,想享受特别待遇,得等到下次怀孕了!”
见她蹲在那里为自己洗脚,还叨叨着哄两人,全然没了高高在上的少主样子,千羽的眼眶又是一阵潮湿:他到底是有多蠢,才差点把这么好的妻主给弄丢了?
站在脸盆架前洗着脸的千若,借着热水再次清洗擦净流出的眼泪后,才坐下来,将脚探入秋音倒好热水的脚盆中。
楚晗将千羽稍稍有点浮肿的脚擦拭干净,又将他抱躺到床上睡好,盖上被子,才回转身来,再为千若搓揉双脚。洗好后,也将他抱到床上。
反正床大,睡三个人不成问题,楚晗把自己夹在中间平躺着,双臂在两边各握一只手,炙阳掌的热力便源源不断地传递给二人,让两个夫郎睡得丝毫不冷。当千羽实在忍不住想翻身时,楚晗就起身帮他。
如此一夜下来,楚晗便没怎么睡觉。不过对神皇之尊来说,两三个月不睡也没什么妨碍了,真气运转之下,依旧精神抖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