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平突然就笑了,像是放下多年的重负一般,“公主这般话,让翠平想拒绝都做不到,奴婢一开始一直想不明白,陛下为何要封您为公主,还当做亲生女儿般对待,现在看来,公主确实有着过人之处,翠平已经老了,见多了宫里的风云流转,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我这个孩儿。”
“想必以姑姑的手段,他现在应该是个假太监吧。”乔吹锁抬眼看向身旁立着的青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勾狐。”
翠平笑而不语,乔吹锁示意要为翠平把脉,眉心微蹙,“姑姑的身体”
勾狐心中闪过不安,慌张地问道:“怎么?”
“姑姑您中过毒?”
勾狐面色惊诧的扑向翠平,“母亲?”
翠平幽幽地叹了口气,“是,但我并不知毒是何人所下,只知道这是一种慢性毒,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乔吹锁面色凝重,“依姑姑的脉象看,毒似乎在您年轻之时便在您身体里。”
“那还能不能救?”
“救,肯定是要救的,只是,姑姑的毒这些年来只增不减,说明姑姑一直以来都在服毒,若是切不掉源头,我只有七成的把握,能解毒。”
“母亲,到底是什么毒?”
翠平的视线不知停留在了何处,思绪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我从刚开始就一直想不通,公主是如何知道我与母亲的事?”勾狐不解地问道。
“有些人天生就对各种香料的味道敏感,不巧我正是这种人,那日在柔芳轩虽然时间很短,但你靠近我时,我依然嗅到了几丝似有若无的白兰香,味道很淡,几乎淡不可闻,但我还是嗅到了,当时我便觉着有些熟悉,回到我宫里,翠平姑姑来服侍我时,我便嗅到了这股味道。”
阿茗取来纸笔,乔吹锁边写边道:“各个宫里的人,虽说用香料的人不少,用白兰的人自然也不少,但正是这白兰,让我开始注意翠平姑姑,我便趁姑姑不在时,让阿茗潜入”
“之后你便发现了?”
“不,一无所获,翠平姑姑很是小心,屋里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有,想必一些重要的东西,都是贴身携带的。”
勾狐一阵嗤笑。
“我本来是要放弃这条线索的,但是我转而一想,我便派了阿茗潜在你身边。不日之后,果然发现了几丝线索,你外衣内的衣服是翠平姑姑给你做的吧,用的是与翠平姑姑相同的衣料,所以才带有一丝白兰香。”
勾狐的眼神突然很是怪异,转眼盯向阿茗,“你该不会让这丫头偷看我洗澡来着?”
乔吹锁掩面轻咳以饰尴尬,她当然不能说阿茗跟了他好几个日夜,终于等到他脱衣洗澡,这才
阿茗俏脸顿时有些绯意,“谁稀罕看你了!”
勾狐犹如看到怪物一般地看着阿茗,“你这罢了,你的功夫不错啊,跟我这么些日,我竟一点也不觉。”
阿茗有些得意,那是,她可不是一般人,就算被封了一大半的法力,但她依旧很强,“哼,那是。”
“还有一件重要的细节,让我开始确信自己的猜测,我猜想姑姑将重要的东西都是贴身存放,便派了阿茗,在夜间您入睡时,到您房中一探。”
翠平听到这里,淡淡地笑了,“瞒不过公主的慧眼。”
“姑姑身上的玉佩可是前朝睿亲王的?”
“是的,奴婢十六那年与进宫的睿亲王相遇,当时我年轻气盛,得罪了管事嬷嬷,被罚跪在南后门,不巧当日他为了躲避他母妃为他选妃便也走了南后门。”
乔吹锁笑道:“看来是姑姑的美貌征服了王爷啊。”
翠平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取出怀里的玉佩,视线停留在这块温润的玉佩上,像是看见了一个很爱的人,乔吹锁不自觉脑海中竟浮现了那白色的身影,赶忙正神。
“这块玉佩,是他临死前给我的,是他保下了我们的孩子,但他最终还是娶了妃,他虽对我有愧,身子却突然垮了,狐儿还不过两岁,他便去了,睿王妃知道了我们的事情,看我们可怜,便暗运了我出宫见他最后一面,这块玉佩,才能由他亲自放在我手中。”
半晌无言,乔吹锁不知该说些什么,勾狐似乎也沉浸在过去的伤痛之中,“姑姑”
翠平笑着看向她,“没事,至少,他留给我的记忆,能够让我现在想起他时,心里是幸福的。”
乔吹锁不愿在继续这个话题,怕让翠平伤心,那写完的药方递给勾狐,“喏,按着这个药方去给你母亲抓药,虽不能根除毒素,但服了药下去,身体会好上很多,以你的能力,去宫外抓药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勾狐一声轻哼,不答她,收了药方放在怀中。
如此便有了勾狐在夏皇前复命禀报的情形。
“阿茗,你真看到他洗澡了?”
阿茗没好气地掷了一个葡萄过来,“你当我千年色魔啊。”
乔吹锁顺手接了葡萄,丢于口中,嘴里含糊道:“我派你去查看他的衣物,你总得等他脱下来吧,他脱的过程中,你当真没看见什么?”
阿茗开始恼了,“我看你欠打了吧!”她当时根本就不打算看的,只是在他脱衣的一瞬间,看见了那小麦色的肌肤,便定住不动了,直至将他的上半身前前后后看了遍,才回过头忍住要流鼻血的冲动。
乔吹锁赶忙禁声,只掩嘴偷笑,窗外履行职务的人,青着一张脸靠在墙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