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情的整个过程,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详细地从简溪口里听到。
事实是他昨天在顾源家里玩游戏,下午走的时候把手机丢在了顾源家,到了深夜才想起来。他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就是那个女人!”我控制不住地插嘴。简溪问:“顾源呢?”那个女的:“他在洗澡。”
简溪问:“你是谁?”对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之后简溪用家里另外一个他怎么回事。但是顾源却没有回复。
“我并不肯定是顾源出轨,但是又不能完全不告诉你们,因为这总不正常吧?而且,”到这里,他看了看我和唐宛如,“告诉你们两个完全没有任何正面的积极作用,除了火上浇油煽风火添乱添堵之外,你们也只会同归于尽。所以我才打电话找南湘商量。”
我抬起头用非常抱歉而内疚的眼神看了看简溪。他低头用充满怨恨和无奈的眼神回看了我,冲我耸耸肩膀吐了吐舌头,像个十七岁的少年。
我突然开始忧郁起来,问简溪:“现在怎么办?”简溪拍拍我的头,:“他们两个应该会好好谈一谈吧。总有办法的。别担心。顾
源很爱顾里,这个我知道。”我头。身后传来唐宛如的深呼吸。我回过头去,看见她用力地捧着自己的心口,像是林黛玉般无限虚弱地:“我受到了惊吓。”我恨恨地:“总有一天你会受到恐吓!”
南湘和顾里坐在花坛边上。
身边是66续续上课下课的学生。有一些情侣牵着手走过去,有一些女生正在等自己的男朋友,等待的中途拿出镜子照照自己的脸,顺便把那两扇纠缠成一片的睫毛刷得更加纠缠不清。还有更多单身的戴着深度近视眼镜像是要投身祖国四化建设的人,他们背着双肩包,气宇轩昂地走在学习的宽阔大道上,露出短了两寸的裤子下面的尼龙袜子。
等待他们的未来是光明的。
而顾里却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未来。
南湘伸出手,放在顾里的手背上,:“你们一定要好好谈谈。”
顾里微笑着,:“嗯。放心,没事。”
南湘看着眼前镇定的顾里,没有话。
多少年来,她永远都是这个样子。镇定的、冷静的、处变不惊的、有计划的、有规划的、有原则的一个女人。
甚至有些时候可以用冷漠的、世俗的、刻薄的、丝毫不同情弱者的、拜金主义的、手腕强硬的……来形容。
她像是美国总统一样,无论生什么样的事情,哪怕是世贸双子被炸平了,她也依然是镇定而冷静的,她不会伤春悲秋,只会思考如何控制损失。
顾里站起来,:“顾源一定会找我的。我们等着就行了。”
又是这样漫长而灰蒙蒙的冬季——
我们的爱,恨,感动,伤怀。
我们的过去,我们的现在,我们无限遥远的未来。
我们呼朋引伴的草绿时代,我们促膝长谈的漫漫长夜。
都被灌录在固定长度的那一段胶片里。随着机器的读取,投影在黑暗中的幕布,持续放映。主演们在幕布上悲欢离合,观众们在黑暗中用眼泪和他们共鸣。
我们都仅仅只是这个庞大时代的碎片,无论有多么起伏的剧情在身上上演。我们彼此聚拢、旋转、切割、重合,然后组成一个光芒四射的巨大玻璃球。
我们是微茫的存在,折射出心里的每一丝憧憬和每一缕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