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胆小鬼,就这点胆量,怎么还敢冒充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英雄?”</P>
“我本就不敢。”</P>
沭不归喃喃低语,不知是回答,还是在自言自语:</P>
“可孩子……怎么能失去母亲呢?”</P>
他垂下头,认命的闭上双眼。</P>
耳边响起剑刃破空之声,死亡仿佛近在咫尺。</P>
后悔吗?</P>
他这样问自己。</P>
脑海中闪烁男孩与父母团聚的场景,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他竟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浅笑。</P>
好像不后悔。</P>
他从未拥有过的,一直无比奢求的东西,既无法属于自己,那替别人守护它,好像也不错。</P>
只是祈求下一世……</P>
这份温暖也能降临在他身上吧。</P>
冰凉的剑刃刺入肉体,比想象中还要疼痛万分,身体止不住的抽搐起来,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剑身抽离,再次狠狠刺入他的左臂——</P>
“啊!!!”</P>
沭不归发出凄厉的哀嚎,他没有想到对方会两次避开他的要害。</P>
这是为了折磨他吗?</P>
不知道第几次利刃扎入身体,疼痛感也慢慢变得麻木,沭不归躺在地上,眼前鲜红一片,四肢软绵绵的,再也没有动弹的力气。</P>
终于可以解脱了吧?</P>
这是他现在脑中唯一的盼望。</P>
似是察觉到他的想法,黑衣人冷哼一声,拿出一个和女人同样的瓶子,一手捏住他的脸颊强迫他张开口,将里面的液体全数灌进他的口中,嘴上还不断念叨着:</P>
“坏了沈教主的好事,还想就这么一死了之?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宝贝,你就好好享受生不如死的感觉吧……”</P>
什么?</P>
鲜血模糊了双眼,沭不归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觉得彻骨的寒冷,那液体分外苦涩,划过喉咙,冰冷的厉害。</P>
下一秒,五脏六腑仿佛搅成一团般剧烈疼痛起来,像是被人活生生撕开肚皮般,痛的他眼泪混合着鲜血不断流下,身体也宛如触电般的剧烈颤抖起来。</P>
“放心吧,这毒会吊着你的一条命,维持足足一个月才会疼痛致死。”</P>
黑衣人猖狂的大笑出声,毫不留情的将沭不归一把拎起,丢在身后的马背之上:</P>
“在你死之前,还得跟我去同沈教主请罪啊。”</P>
“不过就不知道,教主是会让你死个痛快呢,还是再为你加上几种奇毒呢?”</P>
疼痛愈加难忍,沭不归只感觉眼眶热热的,不知道流的是血还是泪水。</P>
这才是魔教该有的手段,同他相比,墨途简直善良的如同天使。</P>
他不应该偷偷骂他是疯子的。</P>
想到这里,沭不归猛然愣住,为自己在这一刻所想到的第一个人,竟然会是墨途而感到惊讶。</P>
但只有一秒,这份惊讶便被源源不断的痛楚淹没。</P>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是不是很神奇,明明痛的几乎快要死掉,可脑子却很清醒?”</P>
黑衣人骑着马,阴恻恻的勾起嘴角:</P>
“这毒药的厉害之处就在这啊,能让你清晰的感受到每一处疼痛,上一个中毒的人坚持不到半个月便疯了,希望你能坚持的久些——啊!!”</P>
话音未落,马儿突然摔倒在地,黑衣人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也摔了个狗啃泥,而沭不归也好不到哪儿去,整个人栽进草地里。</P>
“是谁?!”</P>
黑衣人怒吼出声,怒目望去,仅一瞬间,脸上的怒气便全数消散。</P>
沭不归看不清四周,只能凭借着声音,他依稀听见一个沉稳的脚步声正徐徐靠近,同时也听到了黑衣人恐惧的低呼:</P>
“墨、墨途?!”</P>
墨途?</P>
不知怎的,听到这个熟悉名字的瞬间,心中无尽的恐惧就像是找到了一处安定之所,尽管依旧痛的发疯,却感觉无比安心。</P>
墨途大步上前,视线紧紧盯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沭不归身上,眉头皱成一条深深的沟壑,像是不敢置信般,他的步伐愈发加快,直至来到心念之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