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海尔吉身上穿的是玛德琳年轻时的法师袍。这姐姐身材健壮，她的衣服穿在我身上还算勉强合适，可海尔吉钻进去之后，就如同传说中顶着床单吓人的幽灵一般，十分滑稽。小丫头被虎人兄妹嘲笑了一路，早就气得鼓鼓的。然而待她换上了一身高腰的水蓝色长裙之时，我才蓦然发现，这已经不是那根我从地牢里捡回来的小豆芽了。</P>
海尔吉个子不高，现在似乎也不到一米五的样子，但是她腰身纤细，腿长身短，单独站着还是挺显高的。卖衣服的高精灵都有点想雇佣她给自己做模特的意思了。女孩儿的脸型圆润，下巴短小，是个标准的娃娃脸，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而长长睫毛下，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闪耀着的光芒，又为她平添了智慧的魅力。小巧而挺翘的鼻子如优美的音符，演奏出令人心动的旋律。</P>
“怎么样，哥哥，好看吗？”</P>
小丫头轻盈地转身，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蓝色蝴蝶。</P>
“很漂亮。我敢说，我的妹妹海尔吉，是整个天际最漂亮的女孩子。”</P>
海尔吉愣了一会儿，然后将我挤开，自己搀扶着塞巴斯蒂安走上一条坡道。我认出了这个地方，坡道顶端的那座城堡，就是图留斯将军的驻地——杜尔城堡。</P>
城堡门口的卫兵穿着帝国军团的制式盔甲，他们检查了塞巴斯蒂安的身份证明之后，又搜了我们的身。这一次，我的匕首被没收了。不过总的来说，他们并没有冒犯之举，一名士兵引着我们来到会客室，留下一句稍等片刻，然后便退了出去。</P>
塞巴斯蒂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十几分钟之后，甲胄铿锵声传来，一个身着戎装的女人进入房间。她五十上下年纪，以诺德人的标准来说，个子不算高，但是很壮实，甚至可以用虎背熊腰来形容，饱经岁月磨砺的脸上流露出坚毅的神情。这女人迈着稳健的步伐来到塞巴斯蒂安面前，右手扶于胸前，行了一个军礼。</P>
“洛特大人，您找图留斯将军，所为何事？”</P>
“我来请尊敬的将军大人开恩，赐予一张手令，以便老夫能够去探望自己的傻女儿。”</P>
“玛德琳？大人不是和她……”</P>
老头儿眉毛一挑。</P>
“怎么？你不愿意看到老夫和自己的女儿和好？”</P>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听说，玛德琳现在住在雪漫城，大人您知道，眼下……”</P>
塞巴斯蒂安一拍桌子，打断了女人的话。</P>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给我开这个手令喽？图留斯呢？你让他出来见我！”</P>
“大人别动气，你先坐……”</P>
老头儿拍掉女人来扶他的手。</P>
“我不和你谈！让图留斯过来！”</P>
“图留斯将军，他不在。”</P>
“不在？他去哪了？蓝色宫殿？还是龙桥镇？”</P>
女人露出为难的神色。</P>
“大人，别问了，我不能说。”</P>
塞巴斯蒂安伸出食指，点着女人的鼻子，老头儿被气得手一直在抖。</P>
“好！好！好！瑞姬，你这丫头翅膀子硬了，老夫说话不好使了。既然大将军阁下不在，那就麻烦你给我们安排两间客房，老夫在这里等他回来。”</P>
瑞姬……瑞姬总督！这女人是图留斯将军的副手，帝国军团的二号人物。可她现在规规矩矩站在塞巴斯蒂安面前，像个没写作业的小学生一样，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是当着我和海尔吉两个外人的面。</P>
我的天呐！</P>
要是瑞姬现在翻脸，我还能留个全尸吗？</P>
然而瑞姬终究没有翻脸。她静静等着老头儿发完脾气，这才重新开口。</P>
“大人，手令我可以开，但是请大人务必答应我，不要去见巴尔古夫领主。不然，我没法向图留斯将军交待。”</P>
“我去见自己闺女，见什么劳什子领主？那傻丫头好不容易想开了，念叨我这个老头子了，你们却横竖不让我去。你自己说说，这是人办的事吗？”</P>
瑞姬讪讪一笑，哄着老头儿坐下，这才退出了房间。过了三五分钟的样子，她便回来将文书呈给了塞巴斯蒂安，又问道：“大人，雾凇岩洞穴那边？”</P>
老头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P>
“我一时半刻回不来，你们另外找人去吧。”</P>
见塞巴斯蒂安没有伸手，海尔吉连忙狗腿地上前接过文书，嘴里脆生生喊出一句：“谢谢姐姐。”</P>
我的眼皮子一跳。瑞姬总督可也参加过三十年前的世界大战的，到现在怎么也得四五十岁了吧？而海尔吉这丫头，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一个多月前才刚过了十四岁生日。这你也敢张嘴叫姐！谁知道瑞姬居然一点不恼，反而握住了海尔吉的手。</P>
“大人腿上曾受过伤，你们路上要细心照顾，可别光顾着自己玩。这张是允许离境的手令，你收好了。下边这张是我签字的介绍信。现在路上不太平，要是遇见难处，你们拿着这个找附近的驻军，让他们帮忙。等这仗打完了，你们再来独孤城，姐姐请你们吃大餐。”</P>
这算是……认了“姐姐”这个称呼了？</P>
直到我从赛尔手中接过缰绳，跳上马车，依然觉得一切如同做梦。海尔吉扶着塞巴斯蒂安坐进车厢，又和我一起挤在车夫的座位上。小丫头笑嘻嘻地拉了拉我的衣袖。</P>
“哥哥，洛特先生在城堡里，好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