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以前都是狗剩、狗剩地叫他，后来也是慕辞、慕辞地叫他，要么就什么也不叫，直接说话，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过？</P>

如此一想，这一声“小慕”，听在他耳里，就有点分量了。</P>

他甚至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吓到村长了？</P>

是个人都会怕死吧！何况还是在这种氛围下？</P>

他这么想着，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村长，又回头看了看地上的“男子”，嘴角忍不住再次抽了抽。</P>

村长这次也注意到了慕辞脸上微妙的变化，不由自主地也跟随着慕辞的目光看了过去。</P>

当他目光落在地上的尸体上时，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暗道：</P>

莫非他这是在暗示自己也命不久矣吗？</P>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让村长整个人都不好了。</P>

都灵山一直看着自己的师父，将师父脸上的表情变化都收入眼中，跟着他也嘴角抽了抽，想笑。</P>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地会憋不住笑出声来。</P>

他没想到，在师父脸上，也会有纠结忏悔的时候。</P>

不过当他感觉到村长身上的气息变化时，却笑不出来了。</P>

他在村长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颓废挫败之气。</P>

他不由得心生悲痛，一阵阵难过袭来，又特别想哭了。</P>

他也在想，师父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P>

简秋的专注点还在死尸上，倒也没注意到慕辞、都灵山与村长三人之间的微妙变化。</P>

“二师父，回吧！”</P>

都灵山压下了心中的那股难过，扭头看见简秋还在看着尸体发愣，便轻唤了一声。</P>

这一声“二师父”，又将村长的目光吸引了过来。</P>

村长拧了拧眉头，奇怪地看着他问道：</P>

“灵山，你怎么叫小简二师父？”</P>

他想问的是：这“二”怎么感觉怪怪的？听起来也不那么好听啊！有什么特殊含义吗？</P>

但话到嘴边，又打住了。</P>

他神色有些复杂地盯着都灵山看，倒是成功地转移了他对自己身体的注意力。</P>

“啊？这个……”</P>

都灵山被村长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有些尴尬。</P>

他看着村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知道如何回答。</P>

他总不能说他就是随口叫的吧？</P>

“他是一师父，我自然就是二师父了。”</P>

简秋指着慕辞，声音里没有多少温度地说道，显然他心里还是比较介意这个称呼的。</P>

“哦~！”</P>

村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心中了然，赞许地看了都灵山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P>

“你小子，倒是好福气！”</P>

“嘿嘿！”</P>

都灵山自然明白村长指的是什么，傻傻地笑了一声，不再说话。</P>

他心里却也是甜滋滋的，也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天选的幸运儿，白捡了两个好厉害的师傅。</P>

“走吧！”</P>

慕辞低沉地说道，这次是场合不对，他也没有怼简秋的心思。</P>

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子”，目光划过一片幽光，一闪而逝。</P>

他不着痕迹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波动，抬腿率先向棚子外面走去。</P>

……</P>

天气似乎变得更恶劣了起来。</P>

雪是没有下了，却起了风，呼呼地刮着，带起一地的雪渣。</P>

寒风冷冽，刮在几人身上，带出一股刺骨的疼痛感；吹在几人脸上，像是被刀子扫过似的，生疼生疼的，难以忍受。</P>

几人走在雪地里，不由自主地裹紧了衣服，加快了脚步。</P>

“咳咳咳……”</P>

村长走得急了，有些气喘，又是这么大的风，一时受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P>

村长那像砂锅破裂似的咳嗽声，听在慕辞的耳朵里，感觉很不妙。</P>

他不由得蹙了蹙眉头，停下了脚步，等着。</P>

村长落后了他们一点距离。</P>

都灵山见师父停了下来，便也跟着停下来，侧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师父。</P>

只是他随着师父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落在村长的身上时，便也明白了过来。</P>

“怎么样？老村长身体扛得住吗？”</P>

简秋靠近慕辞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问道。</P>

他看向村长的目光里，也多了些担忧。